这里地处北境,夜里阴冷入骨,室内中间烧着火热的炉子,才带了点温度。
萧归揭了门帘进去,便瞧见昏暗的烛火下,他相父正与高沉贤相谈甚欢,线条俊俏的侧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目光柔和。
甚至,他瞧见相父还把手搭在高沉贤的肩头上。
萧归无声无息地走进去,脸上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他此时卸了甲胄,脚底无声,直到身影笼罩过去,那两人才惊愕地抬起头来。
高沉贤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身来,“末将见过皇上。”
温无玦敛去笑意,淡淡道:“皇上来了,坐吧。”
萧归面色不豫地在两人之间逡巡,他相父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自然看不出什么,可高沉贤那慌张的神色,怎么看着像是……心虚?
他知道他相父喜欢男的,可高沉贤一个低级禁军,配吗?
温无玦见他半天站着不言不语,便抬了眼皮,“皇上有话要说?”
萧归一看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跟刚刚高沉贤相谈时的笑意形成极大反差,不由得心里有气。
心想老子天天辛辛苦苦去检修粮道,你倒好,跟这小白脸在这眉来眼去。
可这是人家私事,他好像也不能管?
他心里堵着,越发不想说话,一言不发地坐下来。
温无玦愣了下,不知这祖宗又发什么脾气,便不理会他,转向高沉贤。
“沉贤,你按我说的去做吧,月底之前第一批粮草一定要运到这里,不然会拖延我军作战计划。”
高沉贤惴惴不安地瞥了萧归一眼,发觉脸色更沉了之后,心里一颤。
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沉贤?记住了吗?”
“哦。”高沉贤回过神来,忙应道:“是,丞相。”
温无玦观他神色,便知道他走神了,也没有训他,只温和地重复了一遍,末了又叮嘱道:“万万不可误事。”
高沉贤无比汗颜地拱手道:“末将明白。”
“去吧。”
他退下之后,温无玦余光一瞥萧归,只见那祖宗还冷着脸杵着。
两人相对而坐,他无奈一笑,不缓不急地端起茶盅,啜了口茶。
然后才慢慢说起正事,“皇上的粮道检修得怎么样了?”
萧归别开脸,没好气道:“弄完了。”
温无玦点点头,狗皇帝这速度还可以。
他刚刚已经嘱咐了高沉贤回去沿途顺便瞧一瞧,他毕竟这几个月来一直奔波在运粮途中,想必经验更为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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