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厮打了个哈欠,站在门缝后扬声道:“老爷今儿个歇下了,明天再来吧。”
管家从后面瞧见那小轿上下来一个裹着厚厚雪狐裘的年轻男人,脸色甚至比裘衣还白,容色昳丽,微微轻咳可看出病弱不足,身上却自有一股端严的气势,不急不躁,从容淡定。
管家心里一惊,这不是那位掌权的温丞相又是谁?
来不及惊讶,管家先敲了小厮脑门,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丞相大人来了还敢给人堵在门口,眼睛被屎尿糊了不成?”
温无玦走上前来,温言道:“冒昧前来,实有急事,烦劳通报你家老爷。”
管家立即堆上笑意,“是,小的这就去。丞相大人先进来歇息,外边冷,别冻着了。”
温无玦点头跟进去,不一会儿,通报的小厮回来了。
“丞相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薛府从大门进,里里外外共八重门,雕楼画栋,亭台轩宇,高门望族的底蕴沉厚,绝非丞相府可比。
这也难怪,金陵薛氏在大梁是世族大家,祖上都是高官大吏,延至今日,已经是十几代人了。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薛氏门阀非但没有没落,反而愈发欣欣向荣。
除此之外,还有琅琊王氏、清河崔氏等等。
原身仅是跟随□□打江山而发迹的开国功臣,在这些沿袭了两三朝代的名门面前,根本不够格。
简而言之,就是真正的豪门与暴发户的区别。
薛家如今的当家人是薛思忠,年过不惑,位至户部尚书。
步至中堂,薛思忠已经在那儿候着了,见了温无玦,笑着垂手作揖。
“丞相真是稀客呀,深夜来访,莫非有要事?”
薛思忠虽与温无玦同朝为官,素日两人交集虽多,交情却没有。
除了公事之外,私下几乎不往来。
所以对于温无玦的突然登门,薛思忠心里直犯嘀咕。
温无玦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水,先啜了一口,暖暖胃部,才缓缓开口,“南疆战事一触即发,薛大人想必也知道我因何而来。”
薛思忠好歹混迹朝堂几十年,一点就通,当即明白过来。
不过他装傻充愣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丞相真是忧国忧民啊,病了还冒着深夜寒气而来,下官佩服。下官也知晓南疆紧张,只恨不能披甲上阵,为皇上效忠啊。”
一个文官,谈什么披甲上阵。
这句话说得深切意动,要不是温无玦早知道他是什么人,都要被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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