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吓了一跳,看见来电显示后忽然心突突跳,接通后轻轻说:“宋老师?”
“在干嘛呢,”宋科长凶巴巴地说,“行李收好了没?”
翁施瘪瘪嘴,宋科长总是爱凶他。
“收好了呀,一回来就收了。”
宋科长很满意:“明儿我叫个货车去你那拉。”
“不用了,我就一个箱子,不大的,可以自己带。”翁施说。
“就一个箱子?”宋科长哼哼一声,“平时看你穿的花里胡哨,还以为你衣服挺多的。”
“我可不花里胡哨,”翁施也哼唧了声,“我这是还青春呢。”
“怎么?嫌我老了?”宋科长低笑出声,悄声说,“往后有你知道我厉害的时候。”
翁施其实没听清他下半句说的什么,但宋科长这声低沉的笑就和个小钩子似的,直直往翁施心窝里钻,让他听的耳朵热热的,脸颊也热热的。
听筒那边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翁施问:“宋老师,你家小区有人装修啊?”
“楼上那户。”
翁施一下乐了:“看来高档小区隔音也不好嘛,我还以为有钱人住的房子没噪音呢。”
“瞧你这仇富样儿,”宋科长嗤笑,“酸吧你就。”
宋尧倚在房间门口,新买来的巨大衣柜基本组装完了,就差两扇移动柜门,两个师傅正在拧螺钉。
这房子是个两百多平的大平层,本来是有个衣帽间的,但宋尧觉得那玩意儿没用,装修的时候就让设计师改造成影音室了。不过现在家里要多出个人了,他急得小呆瓜衣服挺多的,黄色蓝色红色都有,一个衣柜恐怕放不下,于是就在刚刚连夜去家居商场挑了个大衣柜,给了双倍价钱,才让安装师傅出夜班。
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急,但宋尧觉着衣柜这东西挺有仪式感的,搬进一个家里,把衣服都装进衣柜,才算落下来了。
他想让翁施在他这里落下来,开开心心、踏踏实实的。
床单被褥买了,牙刷牙膏买了,毛巾拖鞋买了,翁施喜欢吃海鲜,宋尧还买了几幅大海挂画,又挑了个海豚抱枕。
宋尧不是个心细的人,平时自己过的挺糙,唯独这回,在即将打烊的大商场里逛了个遍,把能想到的东西都买下来了。
常用的保洁阿姨也被宋科长请来临时加了个夜班,正在收拾厨房——厨房对宋科长来说就是个摆设,这么多年了也没用过两三次,餐具厨具都要重新清洗。
耳边是卧室里衣柜组装的哐当声、开放式厨房碗筷碰撞的叮当响,还有电话那头翁施浅浅的呼吸,宋尧忽然有种沉甸甸的满足感,就像无数根柔软的羽毛堆在胸膛里似的,很轻,又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