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派人过来了没有?”傅元青问车下跟随着的魏飞龙,“人手不够调锦衣卫过来。这里人员太密,恐生祸端。”
“前几日开始,便已经是如此了。”魏飞龙道,“府尹从北镇抚司抽了几百兄弟,都在附近这几条街上。只是闻讯赶来吊唁的学生实在太多了,驱赶不走,又不好对士林学子动粗。便只能是这副样子。”
两人对话间,车队终于缓缓近了。
前几日还空落落的浦府门前如今拥挤成一团。
“走不动了。”魏飞龙道,“全面全是人,还有浦家旁系赶来准备送丧的。”
傅元青准备掀帘子下车,被陈景一把抓住手:“老祖宗做什么?”
“车行不过去,我们便走过去。”
“这会儿下车万一群起攻之怎么办?太危险了。”陈景说。
“是啊,老祖宗,您再等等。”魏飞龙道,“我让下面人再清清场。”
“不要伤了学生。”傅元青叮嘱。
正说着街对面紧闭大门的大都督府轰隆隆开了正门,二十几个手持长棍的家丁冲出来,横着棍子一栏,硬从人群中分出一条路,从马车到浦府门口便一路通畅。
拥挤的人群荡起一阵波浪,喧哗声此起彼伏。
杨凌雪走到车下道:“掌印,下车吧。本都督护你过去。”
学生中本就躁动。
听见“掌印”二字激起千层浪。整条街道本身有着的吵杂声渐渐消停了下去,寂静中所有人目所能及地都看向这辆刻有衮龙纹的马车。
过了半晌,陈景先下了车,然后才从推开的车门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杨凌雪要伸手接他,半路被陈景已经抢先,扶着他的手腕,引他下了车辇。
他身着直身素服,头戴白幅巾,面容平和,身形纤长挺拔如青松,气质内敛如温玉,像是某位隐士大家。
可是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学生们隐隐躁动了起来,如浪潮般开始往马车的位置拥挤过去。
是奸宦傅元青!
有人在人群中低声传播。
但是没有人敢真的开口辱骂。
傅元坐着象征帝王的车辇而来,便是身负皇命,此时开口羞辱的就是君父。更何况,魏飞龙带队的百人锦衣卫已经手握腰间佩刀,眼露寒光,若有人敢妄动便要斩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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