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在这一瞬间,相同的血脉苏醒过来,古老国度的传承像是一阵浑厚悠扬的吟唱,安格尔的存在,点亮了他们心里那盏祖先的明灯。
相同的念头,在心里生出:不能动手,要停下来,冷静,克制,冷静,克制……
余乐手松开了,叶玺眼底的敌意也散了去,他们正在一点点地分开。
“哗啦啦——”水声很大,像是从天上坠落的天河,巨大的声响,掩盖了他们的呼吸声,他们的心跳声,还有同样黑色眼眸里流转的光霞。
然后余乐的手重新用力,再度抓上了叶玺的衣领,在他的脸上重新升出怒气之前,一拉一推,将他从自己的面前拨开,推到了身后。
叶玺一个踉跄,站定脚步,狼一般冷漠狠厉的眼,第一次生出迷茫的表情,甚至有点儿委屈地看着程文海的后脑勺。
听见动静转过来头来的程文海:“……”
叶玺:“……”
程文海:“……”
“咳!”但程文海就是程文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似乎就搞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对叶玺说:“咳,那个,不,不,不用帮我脱衣服……”
叶玺面无表情看他:“……”
程文海还在说:“那个,我,我自己能行……”干涩地说了两句,看见傻愣愣的叶玺,程文海也词穷,怒气未散,笑的扭曲,仗着安格尔听不懂华语,快速地说道:“你倒是做点儿什么啊?活脱脱的一个老外在这儿看热闹呢,回头儿华国队不合的消息就传的满世界就是,你就不能有点儿集体荣誉感,你是不是华国人?”
叶玺眉心蹙的很紧,用视角的余光看向站在最后面的安格尔。
他似乎在努力,他垂落在腿侧的手已经努力举了起来,但是在试图往程文海脸上伸的时候,就像是空气里有着莫名的阻碍,强烈的抗拒感甚至让他浑身发抖。
渐渐的,就连脸都憋红了。
余乐有点儿看不下去。
叶玺这人大概就是从里到外的“刚”,宁折不弯的那种,让他柔软一点,弯曲一点,都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你总不能强迫不吃香菜的人吃香菜,这太残忍了。
“那个……”余乐正要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是制止叶玺,或者是把安格尔带走,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场面太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叶玺举到一半的手,终于还是放弃地垂落下去,冷冷地看着程文海说:“我嘴角的伤就算了,但你也别指望我道歉,今天就这样吧。”
程文海脸扭曲的不行,被欺负的怒火没有那么容易熄灭,但他又不得不让自己暂时放弃,这个过程就像一场和自己的斗争,是一次内心的梳理。
余乐很擅长这种事情,但显然程文海不行,“社交牛皮症”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心大脸大,脑回路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