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喘着粗|气,像头气愤的公牛,“这里是祠堂!都看看你们自己,一点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谁说有鬼了?鬼在哪里?你们指给我看看!”
陆陶堰指着黑漆漆的祠堂,里面的蜡烛不知道何时灭了,唯有门槛外的白烛燃烧着,衬得内里愈发漆黑如墨。
陆丰看进去,借着地面烛光,一个个牌位影影绰绰立在那里。
根本没有鬼。
他气得一脚踹向陆陶堰,“刚刚是你第一个喊出声的是不是!”胆子小成这样,不是废物是什么?
陆陶堰家是分支中的分支,被踹了他父亲立刻将他扶起来,不敢有半句指责。
暗地里掐了一把儿子的胳膊,压着声音道:“别添乱。”
“我没有,我真的看见了……”陆陶堰颤巍巍地辩解,总觉得背后有东西攀附着,冰冷的,柔软的,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闭上眼睛,死咬着牙关,记得陆家早些年有位祖奶奶是被水淹死的。
那个故事一直流传在小辈之间,被当成反面教材用来教育他们。祖奶奶当年闲暇去郊外散 心,路过一片湖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她走过去,真的看到有人在水中挣扎。
可当她想要转身去叫人时,她突然被人拽住脚腕拖进了水中。等后面的人把她救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溺死了,脚踝上有一圈青涩的指印。
回忆间,陆陶堰感觉有水沿着自己的颈项往下滴落,他一动不敢动,唯有眼珠子往下转,看到一只灰白的,泡得发胀的手垂在肩头。
他眼前一黑,当场晕过去。
陆陶堰的父亲急忙把儿子接住,想送去医院,可是陆风不肯开门。族人中有从医的,粗略检查了下说是普通晕倒,没有生命危险。
陆丰站在祠堂门外,高声喊道:“我找人算过,眼下就是吉时吉日,下一个吉日得等到两个月之后,你们自己掂量,是因为刚刚那声‘闹鬼’就放弃今天的计划,还是让陆氏直接破产。”
陆氏根本拖不了两个月,公司客户全都跑了,他们作为上游企业没有下游的支持,连一个月都撑不了。可一旦这一带动工,投资商嗅到利益的味道就会开始往陆氏注资……
“对,大家冷静一点,说不定,说不定刚刚是陆陶堰看错了呢,亦或者是他恶作剧?”最后一句带着不确定,连说话人自己都不相信。
可眼下他们别无选择。
依赖陆氏生存的陆家人过不得缺衣少食的生活,他们不想住小房子,不想出门开破车,他们需要维持现今的优渥生活。
陆丰看大家有所松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他清楚,祠堂可能真的不干净。他闭了闭眼睛,再一次跪下来。
这一次,他重重地对着牌位磕了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