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推开,她心里飞起了一瞬期待,马上转头看过去,但在看清的一瞬间,眼底的光芒就熄灭了。
来人是方叔,他提着从家里带来的饭盒,是来送饭的。
方叔知道小冬菱在期待什么,可宫先生和夫人的企业正在上市关键期,他们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还有个心脏病的小女儿,影响公司股价,即使女儿一度病危,他们也只是给方叔打了一笔钱,嘱咐他别让媒体发现孩子。
有时他会想,小姐出生在这样的人家,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饭菜在宫冬菱面前的小桌上排开,是家里大厨做的疗养餐,色香味俱全,但宫冬菱却觉得,同桌妈妈给她送的饭菜看起来更香。
稚嫩的嗓音开口道:“方叔叔,爸爸妈妈还没有过来吗?”
方叔布菜的手一顿,对上小冬菱的眼睛,只见孩童的眼中纯粹不参杂一丝杂质,一眼就能看穿其中的失落孤独。
在这样清澈见底的眼神下,方叔只感觉喉咙被什么给噎住了,半天才道:“他们只是太忙了,很快就会回来了,还会给我们小冬菱带一堆礼物。”
“可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宫冬菱从小就聪慧,她知道自己活不过十八岁,她被关在家里,连最基本的出门都不许,见过的人屈指可数,甚至不能在外人面前叫自己的爸爸妈妈,
所有人看到她时,会同情会怜悯,就是不会对她倾注自己的爱,哪怕是一点点关注。
是啊?谁会对一个迟早会死去的人真情流露呢?
她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不可被代替的那个,她有许多优秀的哥哥姐姐,每一个都是在期待与爱中长大的。
不是没有过期待,只是在一次又一次失望中泯灭了。
“方叔叔,你是不是因为我受罚了……”虽然难过,但泪水在眼眶中打打转,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因为和同桌偷偷玩耍才差点耽误了治疗,担心又愧疚地问方叔。
方叔心头一暖,这孩子都这样了还在想着他,他苦笑道:“我没事,但是小姐以后再也不能去学校了。”
听了这话,宫冬菱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捏在右手的筷子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自己刚交的朋友……
“不,我要去学校!那里有我的第一个小伙伴!”她急切开口道。
“这是爸爸妈妈的要求,小冬菱怎么不听他们的话了。”方叔无奈地把她打着点滴的手背压住,不让她乱动。
宫冬菱扬起脸:“如果我不去学校了,爸爸妈妈就会来看我了吗?”
“很多事情,你长大就明白了。”方叔终是叹了口气,为宫冬菱掖了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