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北海抹了把脸,抓起桌上的手机就拨曹焕的电话,但不管多少次,听筒里都是冷冰冰的对方已关机。他几乎握不住手机,全身都在发抖,脑子里充斥着最坏的情况,让他呼吸急促,脸色发白。
第九十四话
*注:饭前饭后半小时不适宜阅读此话,啾咪。
摇晃的汽车仿佛带着曹焕重回了那个可怕的冬天,他四肢麻痹,无法调动,现在与过去在他眼前彼此交织,撕扯着他的神经。忽然,一个急刹车下,他额头撞上前座,四周声音一下聚拢,吵得他头晕目眩。
会不会开车啊!
想平稳你要我走什么村道!
废什么话!快点开!
好一会儿后,曹焕终于有了些模糊的意识,他眼睛像糊了一层霜,看到的光线是朦胧的,口鼻间充斥着一股霉味,掺杂着刺鼻的化学品气息。他试着努力眨了几下眼睛,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状态头上套了个麻布袋,双手被缚,左侧一人拉着他手上的绳索,以防他逃跑。感官回归正位对现在的曹焕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麻醉剂带来的后遗症非常严重,胃仿佛在他的身体里蹦床,呕吐物就抵在喉咙口,随时都有倾倒而出的风险。他借着头顶前座的姿势屈膝压住胃部,暗暗深呼吸几口,压回喉口的堵塞物,为了将注意力从身体不适上分散,他尝试仔细去听周围的声音,以分辨现处的位置。碾压石子的声音不绝于耳,偶尔传来的说话声,也不是他熟悉的口音,如果这些人一直是走的村道,那他起码已经离家有一个多小时路程了。
这小子好像醒了。
曹焕一惊,全身紧绷,耳边响起的声音如同砂砾划在玻璃上般,既沙哑又尖锐,听着浑身不舒服。
怎么,不是你拿尿滋醒的,你失望了?
相对来说,前座的声音曹焕更耳熟些,他没听错的话,应该就是他躲在布草间时,听到的讲电话声。也就是说,开车的人是辉仔。他还想再辨认一下身边那人是谁时,突然一个拳头隔着麻布袋击打在了他的左脸上,那一拳力道之大,打得他顿时一阵耳鸣,脑子里像拉了风箱似地嗡鸣起来。他本就头晕脑胀,这一拳使得他再也憋不住返上来的胃酸,干呕起来。
我靠,你别让他吐车上啊,恶不恶心。
吐也是吐在头套里,大不了我再让他吃回去。
你有毛病吧,滚一边去。
辉仔反手往后座挥了一把,打过来的胳膊波及到了曹焕,他顺着力道方向无力地往边上倒去,又马上被边上人拉正了。随着动作,曹焕感觉嘴边似乎划过了什么凉凉的东西,混沌的意识让他想了好久才判断出那是什么余了给他串的项链从衣领中滑了出来。
项链定位对了,还有录音。
曹焕紧闭眼睛,努力去回忆这玩意怎么用,他咬住唇边的链子,使用舌头及嘴唇,一点点旋转着链子,想将焊在其上的方块送入齿间。然而车子开得非常颠簸,他好几次就要够着了,都被忽然向上跃起的车子震得脱了口。他胃里惊涛骇浪,又要干呕,但此时决不能松开牙齿,不然前功尽弃,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忍住急速收缩的喉咙,逼得他生理性眼泪直往外涌。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又一次剧烈颠簸时,他头部借力往下大幅度一耸,叼住了方块吊坠,迅速闭合牙关。咔哒一下,下槽牙感觉到金属后盖一个细微的弹动,这是打开开关的标志,他仿佛已经获救般,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即使此模块拥有特殊卫星频段,不受一般干扰器干扰,能把他的定位及录音传出去,可余了接收信息的那台电脑至今没人知道开机密码,别人又要怎么依靠这玩意来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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