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吵架
航班落地天津,我走到出口,宁泓伸着脖子朝我挥手:“这里。”
一天之内往返天津和南京两千多公里路,疲惫让我意识恍惚。穿过嘈杂熙攘的人群,我眼中宁泓站在不远处挥手的样子,他周身仿佛有一圈朦胧的光辉。我站定他身旁,说:“困。”
“我送你回去。”宁泓动作自然地握住我的手,领着我往停车场走,“你把你弟一个人扔南京了?”
“嗯。”我说,“他活该。”
宁泓眉眼带笑,顺着我的话说:“对,活该。”
我提不起说话的力气,脑子困倦得如同浆糊,宁泓走一步我走一步,片刻的安静不是尴尬,流动着一种舒适的默契。我们停在白色途观旁,宁泓掏出钥匙解锁车门,我拉开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侧头靠在车窗上闭眼假寐。
宁泓发动汽车,片刻,我便没有多余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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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澜生像只猫一样。
宁泓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邹澜生对待他的态度更亲昵了些,带着鼻音的一声“困”,把宁泓的魂都勾了去。宁泓飘飘然地执起邹澜生的手,对方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紧绷的局促,或许是太困,宁泓不确定地猜测,然后他心安理得的占便宜。
“你把你弟一个人扔南京了?”
“嗯,他活该。”
实在是可爱,宁泓深吸一口气,忍住捏捏邹澜生耳朵的冲动。近三十岁的男人,一脸疲乏和倦怠,懒洋洋地依着宁泓的指引向前走,略带抱怨的说自个儿弟弟活该,每个音节像裹了一层毛绒绒的糖霜,只待宁泓嗷呜一口吞下。
宁泓将车开得慢而稳,后视镜里的邹澜生眉宇舒展呼吸悠长,俨然陷入深眠。汽车驶过一盏接着一盏的路灯,宁泓感到久违的安稳妥帖,他希望道路无尽长,他就能载着邹澜生一直一直走下去,到太阳落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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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下的惯性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意识回归,声音喑哑地问:“到了吗?”
“到了。”宁泓说。
我解开安全带,眼睛干涩,我揉揉眼睛,宁泓递来一瓶眼药水:“记得周二一起吃饭。”
“哦……”我思考片刻周二的饭局,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指我升副教授的事情,我含糊地回答,“再看吧,我不一定有空。”
宁泓歪头:“你怎么了?”
我仰头往眼睛里滴眼药水,眨巴眨巴眼睛,拧好盖子还给他:“谢谢。”我试图蒙混过关,伸手去抠车门开关。“咔哒”一声,宁泓锁上车门,我转头看他,他抱臂说:“我们聊聊。”
“我很困,宁泓。”我的耐心在困意下仿若沙漏快速流失的细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我们有以后吗,邹澜生,你告诉我。”宁泓咄咄逼人,“我要看到真实的你,不是温和克制、权衡利弊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