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肖谔很自然的抬了下手,“谈好的八千万,不过一只镯子的价格,若是切出来的边角料还能出几个吊坠,几颗戒面,又或者运气好,镯心也能雕块大件儿,我也不会多要你一分钱。”
听见肖谔的保证,陈老板终于放下心来,毕竟对方不是圈子里的人,不该防着,拿生意场上的套路先做试探。
但转而一颗心又悬在了空中,他看见肖谔脸上露出掺有匪气的笑意,忽听他道:“可如果一刀切下去,只够打磨出一枚像样的阳绿镯子,兴许脱手也赚不到你预想的数,有可能还会亏本,这些,都是你必须要承担的风险。”
肖谔双脚触底,身体前倾,神色漠然,语气却平和:“只要落刀,无论结果,八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这下,沙发左侧站姿笔挺的两名服务生连看都不敢看身旁人一眼,在他们的印象中,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和自家老板叫嚣。
陈老板没有接话,额角抽搐。
肖谔步步紧逼,一句话收官:“赌石也是赌,你既然赌了这么多年,跟缅甸人也学了这么多年,八千万的赌注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撂下这话,肖谔起身,这次换他主动伸手。陈老板动作缓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已然省了刚见面时的客套,握住肖谔手的同时,表情也变得冷静真实:“看来,是我小瞧你了,肖谔。”
“过奖,你想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尽可能剥削我能得到的部分,人都是为自己,这没什么不对。只怪我爷给我取的名儿不太好,有什么话全都直白了吐露,难免会得罪人,还望陈老板能够海涵。”肖谔松手,捋了把板寸,扭头冲陆然说道,“我去趟厕所,马上回来。”
老宋想跟着一起去,肖谔朝他使了个眼色,这人又默默坐回了位子上。
大门开合,肖谔捏住后颈在走廊上闲庭信步,顺着路标指引进了卫生间。
他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两把水,潦草抹净,双手撑住台面,眼睛紧盯盘旋而下的水流,眉毛依旧凛在一起。
心里乱糟糟的,没来由的心慌,这地方真是见了鬼,邪门的很。
短暂缓神几分钟,肖谔深吸口气,摁合开关。水声停止,他拉紧身上的冲锋衣,抬脚跨向门外。
一边在走廊上散步一边估摸着,陈老板应该已经让人把水切机搬到了厅房,他刚跟人打了场嘴仗,还是等氛围缓和一些,再进屋的好,省的碍眼。
一一欣赏完墙壁上的油画,下一个拐角,再次回到来时的那条路,两侧包房里的画面仍是热闹非凡,炫彩灯光穿透玻璃晃的人眼直晕,每一扇门后的世界都包容着成年人的放纵,他们在这里尽情的寻欢作乐,迷失自我。
肖谔抬起头望向远处,脚步一顿,那股心慌开始在体内肆意的张狂——
他看见了一个装扮惊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