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思笑着:“看来我今天来的是巧,正打算问问叔,这有关于秋种的事情,就看到叔你在收拾麦种。”
梁思思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全盘说出:“说起来也是惭愧,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到现在竟然从没自己种过麦子,眼看着秋中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家也有三十亩地,生意再怎么挣钱,这地才是根儿,所以今天就来请教叔您了。”
“其他方面,我向来都是要强的,唯独在这种地方面,村中许多人都能当我的老师。”梁思思叹道。
倒也不是自谦,梁思思除了惭愧是假的,其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废话,她惭愧什么呀,根本就没必要惭愧,以前没种过就是没种过,以后能种好地就足够了。
羊叔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摆着手说:“这哪谈得上老师不老师的,种地而已,会种地的人多了是,能识字才是大本事。”
这是他的心里话,读书人才稀罕呢,庄稼人有什么可稀罕的,整个村子都是庄稼人,但是读书人也就一两个,算上村子里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小孩子,也才几个人呀?
何况识了字的人才能有出息,不识字,连村中间的公告栏都看不明白,这是整个大刘村人现在的想法。
不过梁思思这话说的好听,哪怕是羊叔,听了也开心。
哪怕最简单的种麦子,其实也是能够分成三六九等,羊叔种了一辈子地,虽然喜欢木工,但其实这辈子最大的精力都放在了种地上,他们这边种的也就是麦子,提起种麦子,他有一箩筐的经验可以教授。
这都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情况下,这样子的经验,除了自家的子孙,是不会说给外人听的。
但是小村长是外人吗?那肯定不是。
不仅仅是教他孙子木头识字这件事,只说村子里现在的变化,他要是再把小村长当成外人来防备,不用旁人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所以羊叔一点儿都没留底,想到什么说什么,恨不得把自己这辈子种麦的经验一股脑全灌输给梁思思。
梁思思听的也认真,这些经验可能大多数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用处,但这是老人家的智慧,老人家捧上来的真心,梁思思说什么也是要收着的,好好收着,这可比什么银钱都珍贵多了。
梁思思吃完晌午饭出发,晚上天要将将黑了才回去,羊叔难得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反应过来都这么晚了,还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脑袋:“瞧我这,一说起来种地,就忘了时间了,小村长,你先别回去了,在家里吃个饭,吃了饭再回去。”
梁思思当然是推辞,说自己娘应该已经做好饭,在家里等着自己了,有空改日再来羊叔家蹭饭。
“到时候羊叔你可要好好准备,好好招待我,我提前跟娘亲说好,让他不要再做我的饭。”梁思思笑眯眯的,哪怕是拒绝了人家,也没让人家脸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