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身娇体软,十分惧寒,公堂之上的地面是青石板铺的,他害怕闻姒硌坏了,冰坏了。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表情里也是关怀之色。
而另一边,跪在堂下的周老板这次彻底傻了眼了,怎么这个男人是大兴王朝的摄政王啊?他和喻氏绸缎庄的东家又是什么关系?
他已经没办法平静地想这些了,因为前几日就冲着摄政王替“喻氏”出头,他就觉得这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周老板嗤然,没想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居然还有点手段,能勾住摄政王的魂。不过也是,他用余光看向闻姒,这女人的确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只可惜是他的竞争对手,利字当头,他对闻姒可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
县令此时开了口:“苦主周思勇,你不是说你还有物证吗?快呈上来。”
“啊,是是。”
周老板回过神,让自家的小厮拿来了一摞衣裙,这摞衣裙正是闻姒的绸缎庄做的。
周老板捧着这摞衣裙,很是义正词严:“禀报县太爷,‘喻老板’交给小人的货物其中有诸多瑕疵品,若是一件两件也就算了,您看,这足足有十几件衣裙的绸缎被剐蹭起了丝线,小人今日来告状就是希望县太爷能给小人做主的。‘喻老板’之前说过了,如果喻氏绸缎庄十五日内交不上货,‘喻老板’便自行投案、承认罪责!”
都不用衙役呈上来,县令远远一看,果然衣裙上有许多被剐蹭坏的痕迹,十分明显,他质问闻姒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闻姒道:“民女还是这番话,若货品有问题,他们据对不会收货的。”
“哼,可你的收据是假的。”县令道,“沾了我一手的墨。”
闻姒的确不清楚这是为何,心里犯了难,但闻姒心思聪颖,想来该是笔墨出了问题。
她正欲开口,却听萧子玦幽幽道:“这张字据用的是宣德墨、陵阳纸,这两种纸墨遇在一起本无异常,可若是天气稍一潮湿,宣德墨便会晕染返潮。这几日江南多雨,会发生这种事并不奇怪。”萧子玦反看县令,“这么看来,也不知谁的收据是假的了。”
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尴尬地点头:“恕下官无知、无知。”他转过头道,“这个字据暂分辨不出真假,这罗裙究竟是如何破损的?”
闻姒看着萧子玦,眼神里有些感激也有些好奇,在她的印象中,萧子玦曾是大兴王朝的少年将军,论武自然是人中翘楚,没想到萧子玦对文人的笔墨也这样了解。
她收回视线,回复县令道:“民女将衣裙交给周老板的伙计时,王掌柜就在当场,请大人让王掌柜来作证。”
“也罢,将王掌柜带上来。”
周老板立即不满道:“县太爷,王掌柜是‘喻老板’的亲信,他的话怎么能作证词?”
王掌柜就站在衙门口的人群中,当即不满,指着周老板的鼻子:“周老板,你莫要欺人太甚,光天化日,我老头子要是敢说一句违背良心的话,就遭天打雷劈!大人!大人,我来作证!我们家东家是无辜的啊!”
“肃静肃静!不许藐视公堂!”
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两边的衙役顿时又喊起了“威武”之声,可王掌柜没被吓到,反而是周老板被吓了一跳,一晃神的功夫就把手中的罗裙弄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