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理解您的心情。”崔志宇看着身前人绝望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自责,他刚成为主治医生不过一年的时间,面对这样的患者家属,他狠狠地攥紧了双手,声音里带着愧疚,“由于患者对局部麻醉药物过敏……”
手术过程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在手术前,医生们已经尽量做好了绝大多数的准备工作,谁也没有想到患者居然会对麻醉药物过敏,过敏程度非常严重,不过短短几秒就陷入了休克状态。
这种过敏体质的人很少,麻醉药也没有办法做皮试,他们发现以后,已经尽全力救治,可是……
虽然患者家属已经在麻醉知情同意书上签字,代表着了解麻醉过程中的危险性,医院和医生不用为此负责任,可是崔志宇看着这样的属于一位母亲的眼神,眼中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愧疚。
女人根本听不懂他口中说的麻醉药到底是什么,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本来并不擅长观察他人情绪,经常被人说不会看人脸色的女人,在抬起头的这一瞬间,却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崔志宇脸上的愧疚。
愧疚啊,他为什么会愧疚?
女人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工作是在一个工厂里打零工,平时口袋里会带着一些小型工业剪刀,铁质小勾子。
她看着就站在她身前,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的崔志宇,一只手缓缓地摸到口袋里,用大拇指把剪刀上戴的保护盖推开。
“过敏啊,原来只是过敏而已。”她一眨眼,滚烫的热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可是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快要解脱的狠厉,“原来过敏也会死人啊。”
处在池安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她所有的动作,看到她的手伸进口袋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对着身旁的孟雨英厉声开口:“雨英姐!”
她们两个和医生的距离并不短,从走廊到手术室门前,有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在她说话的同一时间,就看到了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铁质剪刀,刀刃并不长,却泛着冷冷的寒光。
她的话音刚落,孟雨英就已经冲了过去。
自从孟雨英来到她的身边后,池安还没有看到过她出手,这是第一次。
她看着她以她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地冲到了女人和对峙的医生面前,像一只锁定了目标的狼,只不过距离太远,在孟雨英来到他们身前的那一刻,女人已经将手中的剪刀刺了出去。
孟雨英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扭住女人拿着刀的手,但是由于女人和医生的距离实在太近,还是在医生的胳膊上划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
血迹在崔志宇蓝色的手术服上蔓延出一片深色的血痕,同一时间,护士的尖叫声,和女人凄厉地喊叫声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