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幼安莞尔。
——这位国舅爷的脑子时好时坏,不需要他聪明的时候,他反倒聪明起来了。
“国舅爷说得不错,我的确需要河东裴氏以及您贵为皇妃的长姐的帮主。”
华幼安幽幽叹息,“可是国舅爷,旁的交易能做,男人的交易却是不能做的。”
她伸手,手指抵在男人胸膛,轻轻一推,便把男人从自己身上推开,“虽说我喜新厌旧水性杨花,可也不是为了些蝇头小利便委屈自己的人。”
“国舅爷,恕难从命。”
她轻摇团扇,笑意温柔。
“你——”
裴丹临呼吸一短,“华幼安,你这样的性子迟早要吃大亏!”
“陆沧蓝他有什么好?他只是一个奴隶,他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可是我喜欢呀。”
华幼安眨了下眼,如水雾里泡了黑珍珠,水汪汪又黑津津,只需一眼便叫人乱了心肠。
那样的一双眸子闯入裴丹临的视线,裴丹临心跳静了一瞬。
——这样的脸,这样的眼,纵是性子乖戾荒诞又何妨?
她生了一张无论她做出什么荒唐事情都叫人无法开口责备她的脸。
他只能自己生闷气。
万钧巨石压在心口却无法发泄,裴丹临烦躁揉眉,“随你吧。”
“等你日后在这种事情上吃了大亏,莫哭着鼻子来寻我。”
说完话,他声音微顿,下意识透过指缝去看华幼安。
她该哄一哄他的。
毕竟他是一心为她好。
但是没有。
少女斜倚引枕而坐,细腻如玉的手此时捏着玉团扇,有一搭没一搭摇着,而那双能蛊惑人心的眼,此时也正懒懒瞧着他。
——仿佛早就知道他会看自己一般。
他的心思,从来被她拿捏得一清二楚。
裴丹临揉捏眉头动作微微一顿,心里莫名堵得慌。
“国舅爷大可放心,我只会寻表兄哭鼻子,断然没有寻国舅爷哭鼻子的道理。”
华幼安弯眼轻笑,温温柔柔的声音却直戳人心。
裴丹临被噎得一窒,脸色陡然难看起来,“那便最好不过了。”
“我还有事,现行告辞。”
他敛袖起身,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是婢子痴了。”
锦衣少年的身影自廊下消失,一直在屋里伺候的素月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给华幼安续上一杯新茶,眉眼之间少了这几日愁容满面,“婢子以为县君在与世子爷闹矛盾,这才不愿意回京畿,而今看来,县君却是为了世子爷方委屈自己留在真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