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认真地道:“小姐姐,我也不想这么对你,但你从始至终没有相信过我,我想我也不欠你什么。至于柳城主……你比我想得更妇人之仁。”
柳生孤头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他。极不贴切,怪新奇的,让他想发笑,笑容也确实到了嘴角,被理智压了回去,变成了唇边的些许颤动。
“一起在这里结束吧。”洛尘说,“少了我们这些人,离城会变得更好。”语重心长,理直气壮。
成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关我和白则川什么事?我们是无辜的,你想干什么?”
要和柳生孤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为什么要牵连不重要的人!成涟头乱如麻,气得说不出更多。
洛尘听不进她的吐槽,缓缓闭上眼睛,鸦黑翅膀在他背后扇动,地穴中弥上一阵浓郁的甜香。
石梁被魇风震动,地阵一触即危,不消多少时间,便能将地穴中的所有掩埋在地底。
成涟脑筋飞速转动:“我有铁布衫,应该能活下来。”想了想,“白哥,待会万一塌了,我给你挡着,等消停了我们再从石头里爬出去。”
白则川:“……第一个想的不应该是抓紧逃出去吗?”更何况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太没面子了,还不如直接埋在这里,他不痛快地想。
石顶有碎石掉落,几块砸在离城魇君惨败的身体上,本就七零八落的翅膀压得更扁,洛尘看在眼里,眉毛微微下沉。
离城魇君在他们魇族,一向是活在传说里的前辈。相传他虽为魔物,却有大义,但凡与他相熟的人,没有一个因他的种族看低他。
是他将洛尘从魔渊里捞出来,带在身边修行,直到洛尘能化出自己的模样。
魇君被柳生孤封于地阵时,洛尘正在北方游历。他本想学着魇君做一个值得敬重的魔,直到听闻他的结局,原本规划得完善妥帖的未来立时崩塌了。
胸怀大义,就得是这个结局?还不如做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至少能给本族争一份生机。
魔气从他的四肢百骸中奔泻而出,变幻成黑红扭动的杂丝,一圈一圈绕在柳生孤的脖颈、手腕和腰间,防止他逃脱。
洛尘没管成涟和白则川。他们不是他的目标,他给出了这个机会,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离开。
柳生孤没有反抗的能力。失去了鬼面,他时刻被天道诅咒压着一头,分不出半点气力应对。
魔气凝成的杂丝缠上他的腰,忽然一收,勾勒出不堪一握的腰形。柳生孤着实生得病态,下颚弧度尖得令人心惊,腰上更是没有一点肉,端得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成涟暗自叹惋。虽然这样的人设别有魅力,但他原先不是这样,也不该是这样。
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渐行渐远,徒留阴郁的鬼面男子在城主高位#J时G上指点河山,壮志再不及当年。
美强惨令人怜惜,成涟差点就英雄主义作祟,提出把病美人一起救走这回事。
她没来得及提出自己不成熟的小看法,因为白则川猝不及防地拽着她,她双脚没离开石面,几乎是被拖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