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道:“您说得有理,六姑娘是有些奇怪。”
太后越说,越是疑惑:“当初她拿着那玉簪子来,哀家就知道那簪子是璟儿亲手刻的,瞧见过几回,还打趣问璟儿是不是送给意中人的,璟儿说是,后来簪子到了容容手里,哀家便以为璟儿喜欢她,可容容又对哀家说,璟儿面嫩,不好意思叫旁人知道这事,还让哀家也不要去问他。”
她说着,轻轻掸去袖口沾着的香灰,慢慢地道:“璟儿虽不是哀家一手养大的,可对他的脾性还算是了解,他不是面嫩,只是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不爱搅得天下皆知,但你若是问他,他也不会否认。”
说到此处,太后又叹了一口气,道:“哀家当初真应该仔细问一问的。”
……
回了碧梧宫,绿珠便小声抱怨道:“太后娘娘也真是,您才刚刚做皇后,她便让你替皇上纳妃,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人么?”
花妩笑了,道:“这是块烫手山芋,她巴不得早早扔给我,上次因着花若如的事情闹得那样难看,还惹得皇上对她起疑心,太后那种精明人,怎么会给自己惹一身骚?”
绿珠欲言又止,最后道:“您真的要给皇上纳妃啊?”
花妩摸着大黄狗的头,黛眉轻挑,笑吟吟道:“也不是不行啊,反正这宫里无聊得很,有的是人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比如容容,你说是不是呀?”
大黄狗以为是在叫它,立即汪了一声,以示肯定。
绿珠一头雾水,道:“娘娘,绒绒不是已经在宫里头了么?再说了,它只是一条狗。”
花妩轻笑:“狗可比人聪明多了。”
狗子立刻又汪了一声,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什么比人聪明多了?”
花妩转过头,只见天子立在不远处,慢慢走过来,他今日穿了一件竹青色的燕服,衬得整个人十分斯文儒雅,还有点生嫩,透着些少年意气,像一棵刚刚拔节的笋子,花妩忽然想起来,周璟只比她大了两岁,今年也才二十有二。
她扑哧笑了起来,周璟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花妩笑得眉眼微弯,道:“皇上今儿穿得这一身真好看。”
她总是随口就能说出一些赞美之词,比常人的奉承不一样,周璟每次听了都有些不自在,仿佛心会冷不丁漏跳一拍,他轻咳一声,打量花妩,道:“你……今天也很好看。”
夸得很笨拙,花妩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海棠红的衫裙,忽然冒出一句:“红配绿,赛狗唔——”
周璟深知她的脾性,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才没让花妩把话说完,对上那双充满狡黠的灵动眼眸,他无奈地斥道:“粗俗。”
花妩拿开了他的手,笑意盈盈,眼尾上挑时若有桃花,她甚为得意地道:“臣妾粗俗,若是皇上喜欢臣妾,那皇上不是也粗俗了吗?”
周璟:……
他发现自己从来就辩不过花妩,她仿佛永远有那么多歪理,能堵得人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