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璋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气得眼前白光乍现,险些就要一头晕死过去,恰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断然道:“皇上,此举不可!花妩不可为后!”
一连说出两个不可,所有人都循声望向前方,说话的人正是花阁老,他竟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
周璟坐于御座之上,居高临下地望向白发苍苍的老臣,淡淡道:“为何不可?”
花阁老叩首,声音缓慢地解释道:“因为先帝陛下曾有遗命,皇上登基之后,绝不能立花妩为后,望皇上收回成命,另择良人。”
周璟听了,神色微讶,道:“朕怎么不记得有此事?”
花阁老正欲开口,他却轻轻抬手制止了,语气很平静地道:“朕前阵子生了病,想必诸位爱卿也都听说了,朕忘记了许多事情,花阁老说先帝有遗命,朕自然遵从,绝不违逆,但是此事也不能由你说了算,朕要亲眼见过,先帝遗诏何在?”
花阁老一怔,下意识答道:“遗诏应当封存于天禄阁中。”
周璟道:“如此,便命人去找。”
刘福满立即吩咐一个内侍去天禄阁找先帝遗诏,在等候的过程中,议事殿内一片寂静,众臣也不敢私语议论,只悄悄与左右同僚用眼神示意,无声交流。
陆青璋这会儿也不晕了,甚至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心里好似揣了一只兔子,怦怦直跳,又好似埋了一桶火药,稍不留神就能把他炸个四分五裂。
自始至终,花阁老都跪在最前方,纹丝不动,岿然如山,静静地等待着。
又过去了一刻钟,内侍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地快步进了殿,只是他两手空空,没等众人惊疑,他便扑通跪在地上,声音发颤道:“启禀皇上,天禄阁在三个月前曾经走过一次水,先帝遗诏找、找不到了,极有可能烧毁了!”
这一次,殿内的议论声一下子明显了起来,嗡然作响,花阁老显然也没预料到这等变故,面露吃惊之色,却听上方的天子点他的名字,道:“诏书既然已经烧毁,如今查无对证,不过既是先帝遗命,想必不止花阁老一个人听了,当时还有谁?”
花阁老犹豫了一下,才沉声答道:“当时在场的还有陆太师,秦太傅,以及太后娘娘。”
秦太傅已年过古稀,先帝去后,他便告老还乡去了,一把年纪,总不能再把人召回京城询问,周璟道:“既然如此,朕先派人去拜访一番。”
他说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殿中众人,负手道:“花阁老年事已高,当时记混了也未可知,其中事实究竟如何,还需朕调查过之后才知,今日就这样,先退朝吧。”
众人山呼万岁,恭送天子离开,陆青璋从地上起来,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无论如何,他现在要立即回府,速将此事告知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