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仍旧是冷冷淡淡的,却无端让人想起银白色的月光,花妩沐浴在这温柔的月色之中,渐渐睡去。
但是周璟不可能唱整整一个晚上,他一停,花妩就再次被噩梦缠上,尔后冷汗淋漓地惊醒过来,周璟皱起眉看着她,道:明日叫太医来看看。
太医来了,无非是开一些安神静心的药,花妩仍旧是整夜整夜做噩梦,周璟几乎用尽了办法,实在不行,他便唱小曲儿哄花妩睡,那段时间,就连臣子都看得出帝王的疲惫,纷纷上奏劝谏他不要太过操劳,保重龙体要紧。
到了最后,周璟在无计可施之下,竟开始寻求起佛法道术,不过找进宫里来的多是些江湖骗子,有道人说花妩是中了邪,招上了不好的东西,需要烧一道黄符,将符灰混入水中给花妩服下。
周璟一听就冷了脸,让人把那符水灌给那骗子喝了,道:还请道长先试一试效果。
经此一事,他意识到游方术士多是招摇撞骗之辈,又亲自去了一趟万佛寺,带回来一卷经书,便是妙法莲花经,据闻它是圆寂百年的得道高僧了尘大师,每日取自己的血,抄了七七四十九天才作成,世间只有这么一本。
周璟把经书装裱好,挂在了花妩的床头,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经书真的有用,总之花妩做噩梦的次数确实越来越少了,直至如今,也很少再反复。
现在她要把这妙法莲花经送给太后赔罪,绿珠不免有些担忧,道:“太后娘娘敬佛,库房里还有好些神佛塑像,挑一尊送去慈宁宫也行啊。”
花妩将经文仔细卷起,收入匣中,道:“太后身居高位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慈宁宫的好佛像没有二十也有十几,她老人家哪儿看得上咱们这三瓜两枣?只有这妙法莲花经不一样,是圆寂的得道高僧亲手血书,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份,如此方能入太后的眼。”
绿珠仍旧忧心忡忡道:“可没了这经书,娘娘又该睡不着了。”
花妩看了她一眼,扑哧笑了,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这经书究竟有没有用,还未可知,再说了,我如今已有许久没做过噩梦了,怕什么?”
次日一早,绿珠伺候花妩梳洗,道:“娘娘,一会就去慈宁宫吗?”
谁知花妩却道:“不急。”
绿珠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花妩每天都是早早就去给太后请安了,今日反倒不着急起来。
花妩靠在凉榻上看话本,不时嗑嗑瓜子儿,一直到了将近晌午的时候,有宫人来禀道:“皇上圣驾到了。”
话音才落,便见一行人进来了,打头的那个不是周璟是谁?花妩扔了话本,坐直身子,笑吟吟地道:“皇上来了,快快请坐。”
是与昨日截然不同的热络态度,周璟本能地面露狐疑之色,盯着花妩打量一番,道:“你闯了祸,今日倒是知道要等朕了。”
花妩一手托着腮,轻轻眨眼,声音又甜又柔地道:“倘若皇上愿意,臣妾可以每天都等您,望穿秋水,翘首以盼,皇上不来,臣妾哪里也不去,如何?”
这话说得很是动听,周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嘴,花妩猝不及防,神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