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不自觉拧了眉,心底又生出那股子,丢人丢到家的羞耻感。
这比刚刚看着两人恩爱还让她难受。
她讨厌这个地方,厌恶这里粗鄙不堪的人,厌恶这灰败泥泞的环境。
曾经住过这样简陋腌臜的环境,于她而言,是毕生耻辱。自己生来高贵,不属于这里。
如果可以,今日她一点都不想回来。
云舒看着阿古的宠爱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见快到了,给阿古理了理发髻衣裙。
沈氏一早便锦衣钗群等在门口,路过的邻舍无不羡慕的恭维两句。
沈氏虽瞧不上这里的人,但不妨碍她喜欢听这些恭维话。
她把自己看作是鹤,立在鸡群里,仙鹤可不是被鸡群仰望吗?
梗着脖子望了许久,终于见到云府的马车辚辚驶来。
沈昭坐在最外侧,率先撩起车帘自己下了马车。
一落地,见了沈氏的衣裙钗环。
真想爆粗口。
全新的!
不用说,定是把当来的银子花了个精光。
为什么她要有这样的娘?
别人成婚,都有银票傍身,她成婚,不过是一些充门面的摆件,大部分还都是云家送过来给她添脸面的,沈氏何曾给过她一文银两?
如今婆婆摆明了,不让她接手中馈,她哪里有余钱再给她?
若是再卖一次嫁妆,她绝对相信,云氏当即就能让云舒写了休书,瞬间把她打回原形,回到这贫民窟。
这边云舒也牵着阿古下了车,恭敬给沈氏见了礼。
屋子里读书的沈煦,听见了动静,也出了房门来到门口。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云氏尤其如此。
云舒长的好不说,又兼有才华和谋略,入仕不过一年,官职已经比故去的丈夫高了半阶,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沈氏看着云舒,那就是一锭锭的真金白银,嘴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两个女儿一个没搭理,先殷勤的招呼云舒。
云舒被她看的心底发毛,奈何沈氏是长辈,不好怠慢,只得任由云氏打量,随意找话题寒暄。
沈煦则亲热的和沈昭聊了起来。
没人搭理的阿古,朝绿萝使了个颜色,绿萝会意,悄悄转身往巷子里隐去。
有奴仆将回门礼搬下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屋子里去。
堂屋内,沈氏拉着云舒坐在了上首,又亲自给他斟茶,之后沈昭和沈煦依次而坐,最末进来的阿古见没有自己的坐位,道也不奇怪。
沈氏的母爱,随着沈家的败落,一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