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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计划,你可知道?”墨紫幽在姬渊的琴案前垂首看他,自七月末的那夜,她便不敢离开别庄,始终守着楚烈,故而也一直未曾有机会问他。

“我并不知晓。”姬渊没有抬头,他拨着琴弦的指尖在轻轻颤抖着。

“那么你认为宁国公这玉石俱焚的后手,皇上事先是否知晓?”墨紫幽又问。

“我不敢去猜,也不能去想。”姬渊轻轻摇头,事已至此再如何追究已是无用,“你曾说过,有些事不可论对错,只能论成败。”

无论楚玄是否是明知宁国公留下的这一招玉石俱焚的后手,却为了尽早登上帝位而隐匿不言,让大魏毫无防备地陷入这场兵火之中,最重要的都只在于他是否能控制住如今这场乱局。

他并非没有为楚玄设想过类似的法子,只是他担心着大乱不可控。这其实不过就是一种长痛与短痛之间的选择,到底是眼睁睁看着大魏王朝再继续腐朽两年,在两年之间躲过无数明枪暗箭最后抓住机会登上大宝,还是以刮骨疗伤之势用一时的牺牲多换得两年的清政。这长痛与短痛之间该如何衡量,他心中的天秤始终摇摆不定,到底是这一时的动乱牺牲更可怕,还是那两年的乱政更可悲,终难有定论。

只是他替楚玄选择了长痛,楚玄却替自己选择了短痛。

“皇上已不需要我了,”姬渊长长叹息着笑,“我这柄剑于他来说,也许已是钝了。”

他终是不够狠,所以楚玄自己下了决断。

“只是这本是我们男儿之事,后果却是要你一个弱质女子来承担。”姬渊猛地用双手抓紧了青色的琴弦,琴弦绷断了一根,将他的掌心划出深深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青丝,滴落在琴身上凝成血色的泪珠。

这朝堂诡局,边关战火,本就因他们男人的野心与欲、望所造成,可最后当这天下大乱,狼烟四起时,整个大魏却将家国存亡寄望于一小小女子身上。盼着她舍弃自身,成就这天下太平,她也美名千古,流芳百世。否则,她便就是那弃家国于不顾的千古罪人,祸水红颜。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总在想,所生为何。”墨紫幽弯膝低下身去,伸出双手将姬渊那紧紧握着琴弦地双手轻轻掰开,他掌心流出的鲜血染在她的手心上,湿热一片。“我前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如今我想,也许我此生所生,便是为此而来的。”

“不该是你!”姬渊摇头,用力握紧了墨紫幽的纤细的双手,他握得很紧很紧,固执地不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