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对。”他的确控制不了金陵城,六部五寺之中,他也就能完全控制一个刑部而已。“不过,我说过了,今日是我的大日子。过了今日,我便会成为魏国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你的未婚夫成王却只会被关在玉山别宫里病死——”他掏出一支火折子将手中那封信展开点燃。鲜艳的火舌将整张信吞噬殆尽,最后化作劫灰,“就如这封信一般成为腐朽。而你——”
那片片飞灰被风雪一吹,飘进窗子,落在墨紫幽眉间发上。楚烈看着她那美丽的面容,满含恨意地道,“而你便会后悔,后悔你曾经对我的轻蔑,后悔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不知把握,后悔你本可以富贵荣华一世,最后却成为我的阶下囚!”
“秦王忘了,我正重病缠身,指不定何时就病死了。”墨紫幽缓缓笑道。
“就算你死了,也依旧是我的。”楚烈的笑容透出一种诡异,“你若真死了,我也不会放你离开。我会将你的尸骨埋在我的身边,再为你种上最喜欢的花草。告诉我,墨紫幽,你喜欢什么花?无论是何名贵品种,我也会为你寻来,成为你的墓碑。”
“那就烦请秦王为我种上生长在山野间的白色野蔷薇。”墨紫幽含笑回答。
“为何会喜欢如此平凡的花?”楚烈微讶问道,他原以为清傲如墨紫幽,喜欢的不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芙蓉,便是傲雪凌霜的寒梅。
“大道至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圣若凡。”墨紫幽望着楚烈如视愚物一般轻轻摇头,“秦王,你一生都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极致,最烈的美酒,最野的骏马,最高的权力,最难驯服的女人,若得不到,你便百爪挠心,耿耿于怀,彻夜难寐。你是不会懂的。”
“也许,但至少你这般懂我不是么。”楚烈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叹息道,“。算算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那丫环,我已吩咐了一会儿就会将她放回来。”
语罢,他含笑着转身离开,却听墨紫幽在他身后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唤他,“楚烈——”
他一怔,她极少唤他名字。他回头,就见她依旧站在窗子里,正用她那双冷月一般的眸子幽幽看他,“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这便是我们此生相逢的原因。”
他冷笑出声,拂袖大步离去,与正端着一盆热水的车夫擦肩而过。那车夫驻足回头,看了他那怒气冲冲的背影一眼,却听跟随而来的守卫催促道,“看什么,快将水送进去。”
“是。”那车夫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疾步将水送进墨紫幽的屋中。
落雪纷扬依旧,那扇打开的窗子不知何地已然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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