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突然这么多感慨。”姬渊耳边听着墨紫幽那撩着水的沥沥之声,闭眼就能想像出墨紫幽正用手掬着汤池清水泼于自己细腻光洁的肌肤上。他顿时就觉得这汤池的温度似乎又更热了一些。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深宫之中哪里能有什么珠联璧合,比翼双飞,”偏生墨紫幽的声音一派淡然,对姬渊这厢的“苦难”毫无所觉,依旧边撩水洗着身子边道,“有的也只是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与诸多诡谋罢了。”
可惜前世,她至死也没飞出这牢笼。
“我去鹊桥上等你——”姬渊已经待不住了,他迅速从汤池中起身,也不待墨紫幽回应便逃也似的穿了衣服出了汤池室,一路往飞桥复道去。
飞桥复道凌空而架,是玉山别宫的第二高处,立于其上可俯瞰玉山别宫中大半景致。姬渊刚行至此处却是一楞,就见楚玄不知何时已站在复道最高处正极目眺望不远处的揽月台,揽月台是玉山别宫的最高处,台上宽敞空旷,上无一处蔽物,是观星赏月最佳之所。
听见姬渊的脚步声,楚玄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就见他面色潮红,身上衣衫也未穿齐整,顿时调笑道,“怎的,这汤池里没聊够,竟这般衣衫不整整地急急要过去寻人夜语?”
“王爷何时来的,怎不说一声。”姬渊轻咳了一声。
“有一会儿了,本来是要去汤池室里找你的,”楚玄看了一眼渐渐暗下的天色,笑道,“可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牛郎织女,七夕乌鹊的,就没好意思进去。”他又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揽月台,淡淡道,“小时候到这玉山别宫来,我总会同几位兄弟在那揽月台上扫雪烹茶。那时的好时光真是回不去了。”
姬渊不语,也抬眼向那揽月台看去,就见台上有一内侍正拿着扫帚打扫着落雪,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姬渊你看,”楚玄负手叹道,“我所求已然不远,偏却如此孤独。”
“王道荡荡,无偏无党,无反无侧。王爷所求,本就是孤独的。”有一清冷的女音道。
楚玄一楞,转头看去,就见飞桥复道另一头,墨紫幽穿了一身雪貂领玉色斗蓬,正缓缓行上来。他笑,“不错,我心中所求,本就是孤独的。”
语罢,他又看了姬渊一眼,不再多言,只是笑着转身从合璧馆方向走下去,留下姬渊与墨紫幽二人。
墨紫幽看着楚玄的背影皱了皱眉,又问姬渊道,“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