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墨老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墨越青,“你要弃你大表哥于不顾?”
“监守自盗本就是大罪,按律四十贯以上可斩,文职官员者发配充军。更何况他一贪就是三十万两这么大的数目,一旦皇上知晓必然大怒。我只有这样做,皇上才会相信我对此事毫不知情,最多治我一个举荐失察之罪。”墨越青道,“但有我出首大表哥在先,又自己请罪领罚,皇上只会对我小惩大戒。到那时候,武阁老就不能再用此事来对付我。”
“为何非得如此?”墨老夫人急急道,“可以想办法找个人替他顶了这桩罪,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若这事没被武家盯上是可以这样做,但现在武家既然盯上了,再如此为之难保就有破绽被他们抓住。”墨越青语气沉沉,“等到那时,那就是罪上加罪,我不能冒这个险。”
“好啊,你这是非要大义灭亲不可。”墨老夫人冷笑起来,“可你这么做,你大表哥如何还有命在!”
“是他自己行事不慎,怪不得我。”墨越青轻蔑地看了伏在地上的蒋宝生一眼,道,“要怪,就怪他自己生了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
“表叔,表叔,你不能不管我爹啊——”蒋宝生一听这话,顿时直起腰要来抱墨越青的大腿哀求。
“你昨夜惦记着自己逃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爹,想过我!”墨越青却是狠狠一脚踹开他。
“就算你不念在你们表兄弟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你也该想想你死去的舅舅舅母,他们当年是怎么照顾我们母子的。”墨老夫人痛声道,“如今蒋家也就你大表哥有点出息,你二表哥从前受多了苦,身体一直不好,长年卧床不起。若是你大表哥出了事,蒋家可如何是好!”
墨老夫人的兄长已故的蒋老太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这个贪污了三十万两修河公款的蒋同知,二儿子则是因为早些年日子过得太苦,落下了病根,长年卧不起。是以,整个蒋家全由蒋大老爷当家,而他和蒋二老爷所生的子女偏又都没什么出息,倘若蒋大老爷一旦出了事,蒋家无人可支应门庭,只怕就要散了。
“当年舅舅舅母对我们家的恩情,我自然一直铭记在心,这些年来我帮蒋家帮的难道还少么?且不说这一桩,从前他做下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我给他收拾的残局。”墨越青恨恨道,“我也盼着他好,可他自己要自寻死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陪着他去找死?”
这些年,他一直在尽心拉扯着蒋家往高处走,奈何蒋家人自己太不争气,偏就死劲拖他的后腿。先是蒋姨娘和蒋兰青将他的府里闹得乌烟瘴气,现在蒋大老爷又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让人抓住了把柄。想到屡屡给墨家惹麻烦的蒋家人,墨越青实在是怨气难平。蒋家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亲戚变成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