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望向他先前注视的方向, 看到了一张小脸埋在浅色绒毛里,显得格外雍容华贵的婉贵妃,领着端托盘的宫女款款走来。
托盘上,是热气腾腾的药膳。
只是在荆缙摔下马的刹那,她原本完美无缺表情的脸上, 隐隐发黑。
这边, 荆缙小傻子似的哭起来:“父皇,儿臣真的不想学马了!”
皇帝立时移回了目光:“起来,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荆缙一噎,想站起来, 没能成功。
福德一拉他的裤腿,哎呀一声:“陛下,六殿下的腿肿起来了!”
婉贵妃的药膳进了荆缙的肚子。
婉贵妃:“……”
有皇帝传召,太医来的很快,给荆缙敷了黑乎乎的药膏, 白纱缠了里三层外三层,对皇帝道:“陛下, 六殿下腿伤的不重,只是需要好好养上一月, 才能好全。”
意思就是这个月就别学骑马了。
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六殿下自从国子监一摔之后忽然受宠起来, 不仅连日得到皇帝的赏赐,还叫他在御马中选择一匹, 亲自教导他。
现下摔伤, 还特意送到了皇帝寝宫处去休息。
这等殊荣, 就连二皇子都没享受过。
没过一会,婉贵妃在六皇子那受了气的消息就传到了太后和其他宫人耳中。
大公主荆彩蕊气得够呛。
“母妃,您亲手做的汤,怎么能叫那个野种喝了!”
婉贵妃没被荆缙气死,倒是要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气死,她一巴掌打在荆彩蕊脸上:“你不要命我还要命,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我凭什么不能说,他就是野种!”荆彩蕊捂着脸,红着眼眶,“滴血认亲又不是不能做手脚,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
“你!”婉贵妃手指按在心脏,气的直喘,“你要是有你哥一半聪明,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又是我哥!”荆彩蕊看起来比婉贵妃更气,“荆缙的扇子就是我哥让人踩碎的,不然根本没有后面这些事!”
婉贵妃眼睛都瞪大了:“你说什么?”
荆彩蕊冷笑:“荆缙一进宫的时候,哥就将人得罪死了,否则我何至于如此针对他,还不如趁早将他踩进泥里,谁知道他忽然开了窍!”
婉贵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以为温文尔雅腹有城府的儿子竟是这样的……蠢笨?
“他一个连母妃都没有的没权没势的皇子,你们就不能学学二皇子,拉拢做不到,表面上友好些也行啊!”
荆彩蕊:“可您不也是这样,何必训斥我们。”
“那是太后之命!”婉贵妃心都在滴血,“我真是白教你们二十年!”
“当初我争宠争不过他娘,如今连我的儿女都争不过她的儿子!”
皇后宫中,一片岁月静好之色。
宫女拨弄了下暖炉,笑道:“娘娘,二殿下真是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