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刀却没有看他。
她挣扎着往前挪了一步,抬起头:“长……官……”
兰鲸一怔。
桃刀的脸上满是血污,汗水混合着鲜血潺潺从脸侧流下,却遮不住那双明亮到几近燃烧起来的红眸。
她深吸一口气,挥开兰鲸的手臂,重新站了起来,朝红隼走去。
红隼躺在地上,他的情况比桃刀糟多了——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咬痕,整片皮肤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左臂以下被粗暴撕开,露出血肉模糊的筋骨。
那头原本意气风发的红发如同干枯的稻草般遮住了他的脸,桃刀迟疑了下,弯下腰,将耳朵凑近他的胸膛。
很轻,很弱,但——还有心跳。
她低低吐出一口气:“……他还活着。”
这句话宛若一个打破寂静的信号,众人猛地反应过来,慌忙上前,七手八脚将红隼扶起。
“长官?你还好吗!”
“怎么办,血流个不停……”
在这群十七八岁的孩子中,唯有侦察兵稍微能镇得住场面,忙指挥他们:“别慌,大家先把长官搬起来,注意不要牵动伤口,尽量放平他的身体。”
有训练兵的兽形刚好能托起红隼,众人便将他放在训练兵的背上,在用绳子松松固定住。
做完这一切,他们犹豫地看了眼灾兽。
灾兽群仍旧立在原地,简直宛如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侦察兵迟疑了下,试探地往后退了两步,那些灾兽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追赶他的意思。
侦察兵不由目露惊愕。
怎么会这样?
这些灾兽……为什么不来攻击他们?
但僵持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每耽搁一秒,红隼获救的可能性便减少一分,他一狠心,对众人道:“走!”
众人连忙抬起红隼,胆战心惊地跟在他身后。
兰鲸撑住桃刀的手臂,以眼神示意,走吗?
桃刀缓缓点了下头:“恩。”
一旦松懈下来,痛觉才姗姗来迟,她的身上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咬痕,稍微一动弹,便牵扯出撕心裂肺的痛意。
桃刀不由龇了下牙,勉强拄着兰鲸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迟疑回头。
那群灾兽还蹲在原地。
注意到她的目光,它们缓缓挪动了下,纷纷抬起头,眸中闪着莫名的光。
随即,为首一头灾兽俯下|身,将头贴在地面。
——简直像是一个臣服的姿势。
这个念头一跳入桃刀的脑海,她就愣住了。
兰鲸似是察觉到她的异常,抬起头,目露探寻:“?”
桃刀缓过神,掩饰地摇了下头:“……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松开兰鲸:“我自己可以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