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笙白皙纤长的手指,随意拨弄把玩着桌子上放着的小桔子,嗓音很是平静温和道:“王爷如今有了自己心爱之人,他又心急的想给我寻一夫婿,只是我自己却还不愿成婚。”
她耳边似乎想起父亲以前对她说的话。
——“笙笙可知人生有百种苦,世道本就艰难,若是短短几十年还不能够顺从自己的心意而活的话,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父亲自给你留下家财,父亲又收了你师兄为徒,让他护你。所以日后你能不为世俗所累,只顺应内心,你想嫁人便嫁人,想留家就留家,父亲和母亲都希望你能松快一些。”
这般离经叛道的话,自然是出自莫玉笙的父亲。他本就是狂生一样的人,虽出身官宦世家,但也从未用教大家闺秀的那一套法子教莫玉笙。
莫玉笙想着家里的钱财,便是让她一辈子花用也用不完的。她要做的只是护住钱财,然后顺应内心的在南疆生活罢了。
她对绿翘说出自己意图:“你哥哥走镖到底有些奔波和危险,你的身契在我这里,若是你也愿意一道与我去南疆,那我就顺道聘你哥哥当我家的管家兼护院,为我打理一下外边的事务,这倒是个轻松的活计,你们兄妹也能长久团圆。”
绿翘听了这话,脸上不由有些松动,只是想到摄政王,她又不觉面露怯色:“姑娘说的这些,是我们兄妹一直期盼的。只是王爷若是知道了,恐怕我与哥哥性命就保不住了。”
莫玉笙见她动心却害怕,就笑了笑:“你红药姐姐也跟我一起回去,我们轻装简行走得快一些,路也走得复杂一些,保准王爷追不上我们。”
她说得笃定:“若是他当真追上了,我便是以死相逼,也要保下你们。而且往后你与你哥哥要是不想在南疆了,你们也可再回京城生活,我会为你们备下盘缠,还有落脚的银子给你们花用。”
绿翘微微低头,她哥哥也去过南疆。对于走镖的人来说,知道一些隐蔽的小道不足为奇,若是路上乔装打扮一番,再四处绕路而行,姑娘的想法倒是真有很大可能实现。
绿翘想到日日风里来雨里去,就为了靠走镖给自己攒嫁妆,为了在京城买房置地的哥哥,她心里有些动摇。
莫玉笙放下手里的桔子,神色严肃道:“这事有些大,你一时间定不下主意也是有的。等咱们到了庄子里,我会放你回家团圆一两日,到时候你可以与你哥哥商量商量。”
绿翘自是应了,她敛了自己凝重沉思的神态,故作轻松的回到了原先坐的马车里。
终于到了京郊的院子里,绿萝已经收拾齐整,在庄子的大门口等着她了。
庄头与管家娘子都和她一道等着,面上神色有些激动。
莫玉笙一下马车,他们就恭恭敬敬的行礼。
庄头家的程氏迎了上来,对莫玉笙露出有些讨好又不失恭敬的笑容:“今儿早早就听见喜鹊喳喳叫了,姑娘一来可不就件大喜事吗?听说姑娘要来,我们都高兴极了,一早就盼着等着,可把您给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