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兰拉着外孙快步进屋,从糕点盒子里挑了一块枣花酥塞进这小子嘴里。
你可安静点, 快别说话了。
宋恂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儿子坑了, 虽然觉得丈母娘赶他出灶房的时候, 眼神有点怪异,但他这会儿的心思都放在老丈人所说的事情上,一时便没怎么留意。
项英雄找出自己的笔记本翻了翻,终于确定了那个新组织的名称,“公社要成立的那个组织叫‘团结公社渔工商联合公司’!”
闻言,宋恂立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渔工商不是什么组织,而是最近两年新出现的一种集体性质的企业。
想要办渔工商的公社,不止团结公社一家,事实上,团结公社算是起步比较晚的。
早在去年初,就有不少地方开始提议进行水产流通体制改革了,渔工商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爹,咱们队里现在是什么打算?大家想加入渔工商么?”
“大家都是包了船的,而且去年也确实从包船上吃到甜头了,当然不想再过回被人管手管脚的日子。”项英雄摇头。
去年队里实行渔船包产到组以后,人均年收入达到了一千元。
比那些坐办公室的干部和工厂工人的年收入还高!
这在过去真是想也不敢想的,拿到钱以后,大家都跟做梦似的。
宋恂不明白老丈人为什么会这么纠结,“既然大家都不想加入渔工商,那你们就不要加入,渔工商本来就是各渔业大队自愿加入的,并不强制。”
苗玉兰却端着一碗红烧肉进来说:“虽说是不强制,但是公社三天两头地开会动员。那意思还不明白嘛,你要是不同意,他就一直动员。现在咱家在公社也没啥熟人了,你跟你三舅都离开了公社,之前那个人挺好的萧书记也调去了县里。新来的领导是个年轻的,跟你大哥的年纪一般大。已经动员了你爹好几次了,只要咱们队加入那个什么商,就让你爹去当个经理!”
“副经理。”项英雄吧嗒着烟道,“总经理是公社书记,还有个副经理是公社主任。”
苗玉兰跟宋恂说:“你爹早就盼着你回来了,就想让你帮忙拿个主意。我们这些天都被他烦得够呛,你姐夫已经不敢跟他喝酒了,一喝酒就要给他献策。人家小孔是个当兵的,哪懂打渔的这些事!”
孔斌在自己家没有房间,回来以后也没个住处,就只好跟媳妇带着孩子回了老丈人家。
他住在老丈人家本就有点底气不足,老丈人还总拿工作上的事跟他这个外行人商量,把他愁得都不敢跟对方喝酒了。
若是往常,看到连襟跟老丈人一起进了屋,他这个当姐夫的肯定是要跟上去的。
不过,今天孔斌宁可凑在妇女堆里看电视,也不想加入老丈人的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