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接待天竺使臣,为什么这个聂怀嵘会推掉公务来陪她?
当差异摆在跟前时,席云素便觉得可惜。
可惜前世他不是这样的。
可惜晚了。
她密而长的眼睫在眼下留下一小片的阴影,席云素柔和了语气,说道:“政务要紧,我是去祭拜以前母妃身边的嬷嬷,小事一件,不要紧的,你用不着因小失大。”
即为可惜,那她对聂怀嵘而言,最好一如前世,无甚要紧。
她轻轻软软的声音,隔得远,听力尚佳的聂怀嵘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臣是鸿胪寺卿,臣也是驸马,殿下与公事,没有孰大孰小,孰轻孰重之分,鸿胪寺除了臣,尚有其他官员能代行公务,公主只有臣一个驸马,驸马之责,无人可替。”
驸马之责,无人可替。
多么动听的话,却没有说在它最应该出现的时候。
席云素捂眼,声音都是颤抖的。
“聂怀嵘,你来晚了,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说完,席云素背过身去,踉跄着,狼狈着爬上了马车。
紧闭的车帘里,无法控制的泪,无法压抑的情绪,在她方才听到的聂怀嵘左一声“驸马”,右一声“驸马”里,奔涌而出。
*
公主出行,随行人数自是不少的,聂怀嵘骑马跟在她的车辇之后。
京城很热闹,京城的街道人声鼎沸。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聂怀嵘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哭声,不是幻听,是真真切切的哭声。
他不是没怀疑过那是小公主的哭声,可马车无异常举动,车夫和马车两边的护卫神色都未见异常。
聂怀嵘也很不解小公主说的那句,他来晚了,是什么意思,是说他误了时辰,让耽误了她出门的时间吗?
他就这样怀着不解和疑问跟在云素公主的车辇之后,等出了城,到了安静的环境里,隐隐约约的哭声已经听不到了。
他稍稍安心,想着这应该不是小公主的哭声。
随后,便和梦境一般,小公主选了小路,来到了那一小片的栀子花丛林里,小公主下了车,天际亦如梦中,有飞虹横跨。
聂怀嵘下了马,亦步亦趋地跟在席云素的身后。
“殿下喜欢栀子花?”
席云素脸上神情放松,看着栀子花时,好似在怀念着一样。
小公主看起来很喜欢栀子花,但聂怀嵘不知为何,觉得她该是会喜欢更艳丽的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