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亦如仿佛并不曾看到马车里的弟弟,抬手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便朝着府内行去。
桓天杰默默的跟着下来,一路随着他行进了大厅。
大厅内,桓亦如高大的身子背对着他,负手立着。
桓天杰停下脚步,站在大厅内,依旧半垂着头。
空气蔓延着微妙的紧张感。
许久,桓天杰一掀衣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天杰有负兄长所托,任由兄长责罚。”
桓亦如缓缓侧过身去,一双狭长的眼眸凝视着他,轻声道:“任由责罚……这么说,你也觉得你错了是吗?”
桓天杰眼神一顿,道:“兄长将天杰送到了西境,可天杰一直未能顺利攻克西戎,致使六皇子有机可乘,自然有错。”
桓亦如上挑的眉眼中带了几分不甚明显的笑意,徐徐的在宽大的木椅上落了座,望着他并未言语。
桓天杰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目光,垂着头再次道:“天杰愿受责罚。”
桓亦如一只手臂优雅的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支在扶手上,手指轻漫的搭在微微倾斜的面颊上,眼神中带了些戏谑。
纵使他未发一言,桓天杰却是感受到了来自他的那股无形的压力,张了张口,却到底还是未能将那些话说出口。
桓亦如缓缓的眯了眼,道:“说说祁懿美的事吧,天杰,我要听实话。”
到底还是躲不过……桓天杰合上双眼,沉声道:“天杰有负兄长所托,愿受责罚。”
桓亦如轻声的笑了,微微叹了一声,道:“说来说去就这么一句话……天杰,你我兄弟多年,我从未求你做过任何事……只有这一次,我让你帮我护着她的性命。”
说着,他微向前倾了身,双臂慵懒而随意的搭在了膝上,凝视着底下跪着的人。
“可你是怎么做的?”
桓天杰紧抿着嘴角,说不出话来。
“你好心下水相救,却不料中途出了意外,不小心才耽误了夏英去救人……这话,也就是说给外人听听。天杰,我见着你那一年,你还只有六岁,你的生母当时已经快要病死了,石家人不肯认你,若不是我将你接到了身边,你怕是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说着,他目光渐渐阴沉了下去。
“若我记得没错,你的生母本是海边的一个渔民,而你跟着她在海边生活了整整六年,水性好得很啊……”
桓天杰慢慢抬头注视着桓亦如,终于开口道:“当年青沙江畔之事……我确是故意为之。”
桓亦如眼中一片沉静,丝毫不意外会得到这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