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这般年纪,也见过不少人了,这个文迦瞧着确是有些城府,不过待诗韵一片真心倒是真的。身份地位上嘛,他一个乐师,便是再有名气,自也是配不上诗韵的,不过诗韵她娘亲的遗愿便是让她远离纷争,一生平安顺遂,这一点我和她父亲,还有她自己,也都是认同的,只要文迦待她好,也不必非得是什么世家贵族,我们唐家的荣耀已经够多了,不必搭上子女的婚姻来争这些个。”
祁懿美一时无言,太后一心只愿唐诗韵过的幸福,根本无意阻拦她与文迦的事……
“我去歇着了,你去看看诗韵吧,她如今病中正难受,见着你也能欢喜些。”
祁懿美只好起身告退,出门往唐诗韵的住处行了去。
进了院子,唐诗韵是病人,空气要流通,但深秋之中又怕着了凉,是以门和窗都只开了一条缝。
祁懿美刚行到门边,就闻到一股药味,微皱了眉,抬手敲门时,便顺着门缝见着了内里的情形。
唐诗韵瘦了许多,正坐在床头,整个人倚在床边人的怀里,那人一手绕过她的肩环着她,手里拿着药碗,另一只手执着药匙,目光温柔的望着怀里的人,喂着她一口一口的喝着药,时不时还细心的帮她擦着嘴边的药渍。
男子一头棕色的长发,高鼻深目,灰蓝色的眼瞳,正是已经离宫多时的乐师文迦。
听闻到敲门声,他将唐诗韵小心的放在床头靠好,放下汤药,起身到了门边。
门一开,露出了文迦那张俊美的混血面孔,祁懿美半点好气也没有,上下打量了他,嘲讽的轻笑一声,道:“你不是已经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对于祁懿美对他的这份敌意,文迦已然习惯了,看了看她,道:“祁小公子。”
祁懿美理都没理他,绕过了他直接行到了屋内。
唐诗韵听见文迦说祁懿美来了,正侧过头朝着门边张望,见着祁懿美进来,苍白的嘴唇微微的扬了,有些虚弱的道:“懿美……”
祁懿美连忙坐过去,仔细的打量了唐诗韵,只见她原本的漂亮英气已然被病痛折磨得如蒙了一层灰般没了生气,心中一阵怜惜,目光立时软了下来。
“诗韵,你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唐诗韵勉力笑了笑,望着她担忧的面孔,轻声安抚道:“御医们都来看过了,我没事,可能是总也吃不下,才这般虚弱,你别担心。”
祁懿美心中一阵懊恼,半低了头,想着自己这段时间顾着和燕辞云之间的事,全无心力思量别的,便有些自责。
“都是我不好,我这一天天的光顾着想自己的事,听说你病了,也没尽早来看你。”
一边说,祁懿美眼眶也红了,只觉得自己没做好一个朋友应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