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云移了目光不语,半晌,才道:“阿美放心,我做事自是有分寸的,桓亦如这一回只能认栽。”
行到了祁丞相的房门前,祁杉去通报了,两人便进了内里。
几人说来既是君臣又是亲人,也并未拘谨,坐下来闲聊了会儿,祁懿美想着和祁丞相单独说会儿话,商量下出宫一事的后续,正要出声让燕辞云先走,便听身侧的少年道:“大舅舅此番病重,父皇忧心得紧,而我作为外甥,也应为舅舅尽些孝,是以,恳请大舅舅准许我与阿美一同住在祁家。”
此话一出,祁氏父子皆是一惊,祁丞相不动声色的望了祁懿美一眼,祁懿美也全没料到燕辞云会有这样一番话。
燕辞云神色如常,继续道:“如今懿康人在三皇兄身边,而其他的表弟都还年少,阿美一人照料舅舅也实为辛苦,若我也能留存祁府,便可以尽些绵薄之力,不知大舅舅意下如何?”
祁懿美回过神来,侧头望向他道:“殿下身份贵重,长久居留于此,总归是委屈了殿下。何总家里还有祁杉和一众人在旁帮衬,我谈不上辛苦的。”
祁丞相也道:“懿美所言甚是,殿下的心意,老臣感恩不尽,殿下所言的尽孝,却是实不敢当,殿下千金之躯,与老臣先是君臣,后是至亲,若是此事宣扬了出去,难免令朝臣觉得老臣恃宠而骄,竟令皇子陪伴侍疾。”
“大舅舅且放心,对外自然是称到祁家小住,我平日里也偶尔宿在宫外,父皇和母妃不会见怪的。”
话是如此,可两父子到底还是不愿,祁丞相是因为本就是装作病重,不想因皇子住到府里而受到更多不必要的关注,祁懿美则是头疼着燕辞云这粘人的功夫。
这么天天粘在一起,还说要渐渐适应没有她的日子呢,怕是越腻歪越依赖。
眼见着祁家父子面有难色,燕辞云倒是并没有更多坚持,只是很状似遗憾的轻叹了声,道:“既是不方便,便晚些再议吧。”
祁懿美松了口气,生怕他再生出其他什么古怪的想法,连忙道:“也好,殿下今日起的甚早,如今陪着我们父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了,定然有些累了,不若回去先歇息片刻吧。”
燕辞云瞄了一眼祁懿美,见着她眼神中已然有了些不满,便点了头顺着话道:“也好,便不打扰舅舅休息了。”
燕辞云这边出去了,祁懿美确认了他走远,才回过头来,望向祁丞相满眼的询问,便将昨夜的事大致的讲了。
说到最后,她半垂了目光,幽幽的叹了一声,道:“六殿下天生病弱,险些折在幼年时期,性子孤傲,这许多年间也只我一个友人,我也没想到他竟在意我至此,出宫一事,怕是要再推迟些时日了。”
祁丞相却是目光幽深,沉思了半晌,审视的目光在祁懿美上上下下的看了,道:“懿美,你仔细回忆下,是否有可能……殿下他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
祁懿美一怔,没明白怎么话题扯到这个上来,想了想,如实道:“我在宫中向来十分谨慎,身边又有小青这样心思细腻之人陪伴,并不曾有过什么疏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