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跟它一块儿坠落的小龙,书灵闪过一个念头:一定是我平时画的龙死得不够惨,才让她变得如此胆大包天!
龙舌兰叶片尖锐宛如利剑,在小蛟坠下那一瞬间,好几片叶子同时变得柔软,将她稳稳拖住。
等意识到小蛟居然昏过去了之后,在屋子里正准备喝药的常樱皱眉,她轻轻推开小徒弟递过来的汤药,“我去院里看看。”
佩兰劝道:“那也将药先喝了再去。”
常樱笑了一下,“我现在这身子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大限已至,喝什么都没用。
见汤药还举在面前,常樱仍是笑着说,“为师一辈子都没怎么任性过,你让我任性一回,我不想喝。”
说是要任性,声音还是很温柔,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好不好?太苦了。”
佩兰收回微微颤抖的手,哽咽着说好。
转身放下药碗时,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她快速抹掉眼泪后说:“我扶你过去。”
等到了院里,常樱一眼就看见了昏睡在龙舌兰叶子上的丝丝。
丝丝现在还挺沉的,将几片叶子都压弯了。
她走过去时,叶子便自动伏低,中间那根即将开花的花柱登时变得格外显眼。
佩兰看到后再也忍不住,眼泪跟断线了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滚,结果被常樱用手肘撞了一下,“哎呀你还愣着做什么,丝丝太沉了,为师抱不住了。”
看到师父颤巍巍地抱着小蛟,那蛟脑袋一直往地上垂的时候,佩兰也顾不得伤心了,连忙将丝丝接过搭肩上,这才又腾出手去扶师父。
等常樱坐下后,佩兰才道:“丝丝又做什么了?看着神魂不太对劲儿。”她这会儿也没凝神香,便快速地念了几句安神咒。
常樱坐的是个小马扎。
旁边有更舒服的椅子,但她这会儿就想坐小马扎上,腿慢吞吞往前伸直后,她拍着自己腿说:“把丝丝放这儿,我抱一会儿。”
佩兰有些不放心:“丝丝现在挺沉的。”
常樱板起脸,“我好歹也是凝神期。”
佩兰无奈之下只能轻轻放下小蛟,暗中则用灵气托举,替师父省力。
孰料常樱又道:“你去隔壁要点儿凝神香过来。”
她抿起嘴唇,一脸不悦地催促,“快去呀。”
将佩兰支开后,常樱关闭了院中结界。
她咬住的嘴唇松开,上面有一点儿血丝。
就是这会儿了。
她有预感,龙舌兰即将开花,而她,就是即将见底的沙漏,时间所剩无几。
不想哭哭啼啼地告别,她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
龙舌兰绽放后会有一滴生机凝露,是她送给伴生灵兽的礼物。丝丝陪了她们一年多,她想它的另外一支角也快些长出来,免得天天当一只独角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