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封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黎镜才麻木地开口:“你走。”
封策一僵,然后抬起头,眼底带着猩红。
以前黎镜还会关心他的,他生病的时候即使被人带走,也会给他送药。黎镜上课也很认真,是个好学生,课后还要勤工俭学。她对谁都很善良,她本就是个善良到极致的人……她有没有可能,原谅他呢?
封策咬紧牙关,坐在原地不动:“我不。”
黎镜一脸麻木。
封策捏紧了拳头:“你要我怎样赔偿?我——”
黎镜似乎是忍到了极限,她带着眼角还未干的泪痕,随手摸到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照着封策就扔了过去。
“你走!”
封策却不躲不避。
这简直是罕见的事,封策从小性格就暴,又是生来尊贵的封家大少,从没有人敢这样拿东西砸他。
可封策连躲都不躲,任由那钟表砸到了他的额角,瞬间见了血。
血迹顺着他线条明朗的侧脸落下,染透了半边脸,少年人蓬勃而极具张力的野性之下,却是一双哀伤的眼睛。
他抬手摸到自己脸颊的血迹,然后问黎镜:“还你一点了吗。”
黎镜心里“嘶——”了一声。
到此时,小狗竟真的有了“狼狗”的意思。
可惜竟然是因为犯贱。
封策在她病房里坐了很久很久。
最后只得到了黎镜两个字。
“没有。”
…
傅凌楚来的时候是下午。
保镖说上午黎镜砸破了封大少爷的头,然而封大少爷什么都没说,还坐在她床边低声下气。
所以傅凌楚来的时候,心中还怀有一点隐秘的期望。
如果黎镜也能砸他就好了。
至少,她还愿意对他出点力气。或许,就不是全然的失望。
傅凌楚怀着这样隐秘的期望,还没走到黎镜的病房,就先在病房外的走廊与她相遇了。
脱掉了华丽如梦的晚礼服,她又换上了普通的病号服。
好像到了十二点后的灰姑娘,他们为她制造的一切幻梦,都以惨烈的方式消失一空。
“黎镜。”傅凌楚喑哑出声。
而她恍若未闻,就那样面无表情地与他擦身而过。
甚至连半寸余光都没留给他。
擦肩的瞬间,傅凌楚甚至听到了什么东西轰隆作响。
黎镜的眼里,真的没有他了。
那个曾经生怕他被玻璃划伤的女孩,彻彻底底,将他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