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被命运一折再折,终究麻木死寂,眼里没有了光彩。
那朵小白花正一点点被抽干水分。
——而陆缅的手指落在黎镜仰起的脸上,轻轻点在她眉心,英俊得近乎完美的面孔上有轻微的不悦。
虽然是演戏,不过黎镜演得太好,以至于真的让人有种她的生命正在被掏空的错觉。
黎镜撅起嘴,假模假样地卖惨:“呜呜,我玉玉了,医生。”
陆缅的手指掐了一下她嘟起的脸颊,神色却很认真:“不许抑郁。”
说完,在她眨巴眨巴的眼神中,掌心一翻。
然后一捧新鲜的、生机勃勃的小雏菊,被递到了黎镜的面前。
白色的小花卧着嫩黄的花蕊,花茎饱含水分,像是盛满了一束春天送给她。
黎镜呆了呆,然后满脸笑意地接过来,低头欣赏了好一会。
然而她才抬头坏笑:“陆老师给我送花了喔。”
男人送女人花是什么意思——
而他银发之下的神色却是坦荡,淡色的瞳孔落在她脸上,说:“这花像你。”
永远充满生机。
神的生命漫长而无聊,而她是好不容易出现的有趣。
黎镜眨了眨眼,莫名地,觉得那淡淡的花香钻进了心里。
她四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感情线,时时都要让男主心动。只有她的陆老师,从未表现过任何,说话也从不过界,可带给她的永远是——春天一样的好心情。
“——不要住别栋了。”黎镜忽然说。
“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黎镜冲他弯了弯手,示意他凑过来。
陆缅倾身,白大褂的衣摆落在她病床床沿,侧耳过来。
黎镜抱着花,趴在他耳边,悄悄说:“我们住一个大房子里吧。”
陆缅一顿,然后抬起眼,撞见她满眼笑意。
“我现在可太有钱啦。”她笑着说。
走廊里已经响起杜景淮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但这一刻陆缅竟然没舍得抽身。
他看着她,指腹轻轻落在她鬓边,把她的碎发挽到耳后,问:“只有我?”
他的小海王变乖了吗。
黎镜歪着脑袋,脸颊在陆缅手心蹭了蹭。
她可是用小狗尿尿的原理圈定过这个人的!不管退休之后陆缅是什么身份,圈了就是圈了!
“当然咯!”
年轻的神满意了。
他把她的花插进窗边的花瓶,然后笑着退出病房。
——虽然,他给她建造的大别墅。
本来就没有别栋。
…
杜景淮转过走廊的时候,正看到黎镜的主治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那人其貌不扬,杜景淮却莫名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