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卿垂眸,那杂草丛生,过脚踝的高度,正与风飒飒作响,勾着他,有些痒。
“到了。”前方传来压低的嗓音。
不算好听,甚至粗粝。
常卿坐在青石边,溪水潺潺,冲刷过他双足双手的脏污,温柔的舔舐着他脚踝,那细小的伤痕。
他漫不经心的眼神,落在那玄衣男子身上。
桃主事背着身,弯着腰,正洗着袍角的泥水。
玄色微凉的绸缎,不经意间扬起,略略滑过他的左脚。
常卿低眸。
面前人退几步就能跌进他的怀里。
淡淡地想着。
也这么做了。
也就是此刻他转身,恶意伸出的嫩白双足,触到了他的左脚。
然后,是溪水四溅的水滴。
沾湿了玄衣男子清俊脸颊边的细小绒毛。
泛起湿气的黑发微垂,漾起几许柔若无骨的诱惑。
灯笼搁置在腿边,清晰地照耀着他们交缠着的黑色身影。
呼吸相闻,很近的距离。
风微微拂过,桃主事的脸,在烛火的照映下,若隐若现。
看不清神情。
只是那双黑眸,深得似鸦羽,透着几分琢磨不透的情绪来。
“没想到陛下是这样的人啊。”
对方话是这样说,姿态却是处变不惊,耳畔喟叹。
漆黑中,声线泛起莫名冰冷的意味,如同足下流动着的溪水。
常卿倒是没被他口中的讽刺激怒,只是慢吞吞地凑近他的唇瓣,“你这么关心我,难道不是爱慕我吗?”
说这句话的时刻,他微凉的指尖,辗转过那深埋心脏的胸口,又攀附上对方湿漉漉的脸颊,温柔地擦拭着。与此同时,亲昵抵额,殷红似血的唇瓣,仿佛马上就得吐出蛇信子来的危险。
对方的黑眸,牢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深处,透出迷离的渴望。
而他仿佛洞察人心,还漫不经心凑近,心脏顿住的那刹,他骤然停住,抬眸,仅一寸之差,“你不想要吗?”
玄衣男子一瞬清醒。
仿佛被拖出欲望的深渊,却依然,沟壑难平。
再次抬眼,那黑发青年眸色淡淡,正漫不经心看他。
…真是恶意。
莫名的,他突然捧住脸,指缝流泻出低低的笑声,“你对谁都这样吗?”
都这样玩弄心术。
石头样的心肝。
黑发青年闻言,歪了歪头,还是那副最熟悉不过的,状似不经意间的无辜,“我只对你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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