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神情悲伤的中年男人,他紧紧抱着一个用红旗包裹着的盒子。
这位中年男人是发动机研究室的任主任,一周前研究室里一位研究员因为长年累月的高强度工作,突发心力衰竭而去世了。
按照他遗书的意愿,他生前不能陪伴家人,死后希望自己的骨灰能送回家里,由家人进行安葬。
飞机上除了蒋乔外,都是领导,本来该来的是钟主任,但他有急事要去科大一趟,于是就拜托蒋乔来代替他去这一趟。
在钟主任看来,蒋乔虽然职位低,但分量比他这个领导都重。航天部的部长可是无不自豪地说,蒋乔的脑袋里装的全是黄金,她要是磕着碰着了,他都要心疼老半天。
飞机抵达浙省的机场,蒋乔和其他人一起坐上大巴车,从机场前往这位牺牲的同事的家里,把骨灰稳妥地交到他家人手中,然后亲眼看着入土为安后才能放心离开。
一行人走进昏暗狭窄堆着不少杂物的单元楼,来到了三楼的一个门前。
站在紧闭的门前,前面的人迟疑了,始终没那个勇气敲响那扇门。往后一点的蒋乔伸出手来,越过前面的人持续不断地轻敲了几下门。
没一会,一位穿着头发凌乱眼眶红肿的三十几岁的女同志打开了门,她一眼就看到了骨灰盒,涓涓的眼泪立即就从她眼睛里流出来,她站都站不住,以摔倒的姿势扑向那个骨灰盒。
其他人的眼泪也立马流出来了,两位女领导一边忍着哭声,一边立马把人搀扶了起来。
两室的单元房里挂着白布,起了一个小灵堂,几个穿着黑衣绑着白布的家属悲痛地哭着。
蒋乔他们一个个地安慰,等家属的情绪稳定了些,任主任从包里掏出两个厚厚的信封,哑声说道:这是抚恤金。”
除了一次性的抚恤金外,所有的同事都凑了一点出来,让任主任交给康贤的家里。
开门的那位女同志是康贤的妻子,她使劲地摇头撕心裂肺哭道:“我不要钱,我只要他回来!”
旁边的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搂着一个六七岁的仓惶懵懂小女孩,痛哭流涕叫道:“儿子啊,你就丢下我们全部人走了,这让你娘怎么活啊!”
领导们又忍着泪去安抚家属,任主任说道:“康贤是个好同志,我作为他的领导,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都是我错。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康贤的妻子刘芝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说道:“不用了,明天我们就带康贤的骨灰回老家下葬。”
小女孩动动嘴唇,捏着衣角嗫嚅说道:“妈妈,我肚子饿了。”
刘芝兰不耐烦地回头,吼道:“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老太太立马瞪眼说道:“你冲歆歆发什么火,她可是贤娃留下的唯一的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