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始终挂在他身上,温柔地像是一滩水。
两个人靠在一起,就算不说话,安静地沉默着,都不觉无聊。
腻歪了半个下午,沈柔忽然双手握拳,揉了揉眼睛。
卫景朝扒了她的外衣,将她塞进被子里,“困了就睡。”
沈柔拉住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可湿漉漉的眼睛藏不住任何心事。
卫景朝从善如流,脱了外衫与她一起躺下,将人抱紧怀里搂着,拍拍她的背,“乖,睡吧。”
沈柔这一觉睡的极香甜。
待醒来时,天色已黑,只余一盏烛火轻轻摇曳着。
她从榻上爬起来,只觉一阵寒意袭来,连忙将被子披在身上,喊:“有人吗?”
卫景朝从门外匆匆进来,问:“醒了?”
沈柔骤然放心,仰头看着他。
卫景朝拿起一旁的衣裳,将手伸进被子里给她穿上,才将她整个掏出来,放在床沿穿鞋。
沈柔低头,看着他蹲在地上给她穿鞋,忽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入手触感柔软顺滑,难怪他老是爱摸她的头发,感觉确实不错。
卫景朝疑惑抬眼看她。
沈柔眯眼笑:“没事,我就是想摸摸你。”
卫景朝笑了声,将鞋穿好后牵着她下床,道:“这边吃食比较粗糙,与凉州没法比,你多少吃些,不然天气太冷,怕你受不住。”
沈柔道:“我很能吃苦的。”
卫景朝没说什么,叫人上了菜。
大块大块生煮的牛肉,粗糙海碗里的牛肉汤,干巴巴的面饼子。
而且,只有筷子,没有勺子。
这哪儿是“比较粗糙”,可以说是没有切,直接扔锅里煮的吧。
饶是沈柔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是沉默了片刻。
她侧目看向卫景朝,“你平时就吃这个吗?”
卫景朝道:“普通将士们,吃的还不如这个,而且军中吃羊肉比较多,知道你不喜欢,特意让人换的牛肉。”
沈柔点了点头,自觉不能矫情,便端起一旁的碗,准备埋头去喝。
但是那海碗比她的脸还大,她不管怎么去喝,都觉得马上要沾在脸上,只能求助地看向卫景朝。
卫景朝哑然失笑,拿起一旁的茶碗,给她倒了一碗汤,又撕开面饼泡进去。匈奴的茶碗也粗狂,比江南的饭碗还大些,不过刚好是沈柔能用的大小。
沈柔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一双眼睛盯着卫景朝。
在她的记忆中,卫景朝是个非常矜贵的男人,平日吃饭更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物形状切的略有些不好看便不愿入口。
而且,还挑食的厉害,平生两样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如今却丝毫不见以前的影子,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真真像是个军中糙汉,短短一个月,像是变了个人。
可这模样却勾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