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随侍大将军左右,便是为奴为婢,妾身不胜欣喜。”她眼眸中的爱慕,黏稠得几乎要拉成了丝。
卫景朝没说话。
沈柔托腮,也不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拿筷子敲了敲碗沿。
贺新城继续道:“大将军,月娘从未托付于人,只盼您不要辜负她一片痴心。”
这话的意思,是说月娘还是个处子,干干净净的,让卫景朝不要有心里障碍。
卫景朝却漫不经心问了句:“你叫月娘?明月的月?”
月娘妩媚的眉眼含着羞涩,点头应道:“月娘出生于西山,出生时恰逢汉关大捷,有诗云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所以,父母便为我取名叫月娘。”
卫景朝摇了摇头:“改了吧。”
一般来说,赠妾的行为,若对方给妾室改名,便是准备收下的意思。
月娘欣喜不已,柔媚道:“请大将军赐名。”
卫景朝道:“你是贺府的人,自然有贺骠骑为你取名。”
月娘和贺新城的脸,一同僵硬下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既不愿意收人家的妾,还要管人家叫什么名字?
贺新城道:“大将军,您这样岂不是伤透了月娘的心?月娘头一次动心,您……”
当着无数人的面,他格外强势,一字一顿,咬字清晰,“您是看不上月娘,还是不愿给下官面子?”
“若是嫌月娘伺候的不好,那这样无用的舞姬,不如拉出去杀了。”
这厅内,有凉州城所有高官。
此时此刻,这些人皆目光灼灼盯着卫景朝,准备看他怎么做。
若是他拒绝,那便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女子送死,铁石心肠,不堪为父母官。
若是他接受,那就是被自己的下属拿捏住,以后再无威慑力。
果然,宴无好宴。
贺新城今儿是明摆着,要摆卫景朝一道,让他跌落颜面和威严,以后再不能理直气壮地号令凉州官员。
难怪今儿人来的这样齐整,一个都不少。
卫景朝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侧目看向沈柔,将手中喝了一半的茶喂给她,柔声问:“你说,我收还是不收?”
他眉眼含笑,毫无紧张之意。
沈柔口齿伶俐,脆生生道:“大将军若喜欢,那就收下。不喜欢就不收,旁人的所作所为,跟大将军有什么关系?”
“难道人家说,大将军不自杀,就杀了这几位舞女,大将军为了救人,就要自杀吗?”
贺新城眼底生出一股冷意。
卫景朝却捏捏沈柔的脸,轻笑道:“柔儿深得我心。”
他抬起头,却没那么温柔,脸色骤然一沉,不怒而威,多年蕴养的贵气自然而生,“贺骠骑,你到底是想我收一个妾,还是想让我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