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过书,识文断字,精通琴棋书画,再不济,找一户人家,给人家的女儿当先生,也能过活。
沈柔沉默了许久,没有再阻拦,低声道:“阿娘当我没问吧。我给阿娘收拾东西。”
她往屋内走。
沈夫人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双手按在身前的石桌上,眼泪汹涌而落,一颗心绞的生疼。
柔儿,永远都是这样乖巧懂事,自小就是这样,但凡她与夫君觉得要做的事情,柔儿再难过也不会拦着,也不会阻止。
她始终觉得,爹娘有爹娘的道理。
刚才,是柔儿第一次质疑她。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柔儿还是答应了。
沈夫人的心,窒息般的疼。
她不明白,她的女儿这样好,为什么还有人舍得伤害她。
都护府进出都不容易。
卫景朝不在府中,没有人敢做主放沈夫人出去,她带收拾好昨日才归置的行李,便坐在前院,等人放她出去。
沈柔陪着她,低头一言不发。
此刻,卫景朝尚在军营中。
他昨日接见官员,很是威风,今儿第一次进大营,便没人敢给他下马威。
一众官员都晓得,这位新任大将军身份尊贵,得罪不起,聪明绝顶,糊弄不得,情报详细,欺瞒不了。
万一,糊弄人家,糊弄到人家正好知道的地方,那可不就是翻车了?
是以他这遭,接手军务非常顺利,不过半日,便将军中事务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下午回府时,脚步轻快,神色也有三分愉悦。
结果进了大门,策马没走多远,便看着拎着包袱的沈夫人和沈柔。
他眼神一凝,翻身下马走过去,根本不理会沈夫人,走到沈柔跟前,一根长指拎起她手中的包袱,问:“这是做什么?”
“跟我置气,准备离家出走?”他轻飘飘“嗯”了一声,眼底含了笑意,凑近了问,“多大栀子整理点事儿,至于吗?”
沈柔的眼泪,一瞬间掉下来。
卫景朝一时手足无措,将包袱扔在旁边的桌子上,抬手给她擦眼泪,无奈道:“怎么又哭了?有哪句话说的不顺你心意?”
沈柔只是掉眼泪,不吭声。
沈夫人眼神复杂,想哄哄沈柔,但看着她在卫景朝怀里,又伸不出手,便冷冷道:“侯爷,并非柔儿要走,是我要走。”
卫景朝侧目看她一眼,眼神微凉,声音更冷:“夫人以为,我这都护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沈夫人淡声道:“莫非侯爷想拦着我?”
卫景朝嗤笑:“没错,夫人又待如何?”
“你……”沈夫人愕然仰头,没有想到他这般无耻,怒道:“卫景朝,你不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