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侍女忙忙碌碌,在屋内打扫。分明已经是清扫过的,可还是要务必使每一个角落都不落灰尘。
沈柔不禁觉得,旁人说的也没错,他的确是养尊处优,过于矜贵矫情了。
她径直在卫景朝对面坐了,托腮看着他:“刚才那位,就是周太守吗?”
隔着马车帘子,她也瞅见人了。
卫景朝点头,抬眉看向她:“听说过?”
沈柔便微微皱起秀丽的眉,“以前,我哥哥说,凉州太守是个钻营之辈。”
能让性格温和的沈元谦说出这样的评语,可见,这位凉州太守,的确钻营到了一定的程度。
卫景朝轻嗤,“可惜,他钻营错了方向。”
以为自己在凉州经营多年,就能架空新来的将领吗?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解决凉州如今的困境。
沈柔打了个哈欠,对此不怎么感兴趣,问他:“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见我娘。”
卫景朝道:“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沈柔倏然瞪圆眼睛,“你也要去?”
卫景朝语气波澜不惊,“沈卫两家本就是世交,我去看一看世交家的伯母,有什么问题吗?”
若只是世交家的侄子,当然没有问题。
可是,他要怎么向沈夫人解释,他与沈柔一起,这个问题呢?
沈柔的脚指头蜷缩起来,慢慢咬了咬下唇,可怜巴巴地望向他,“侯爷。”
卫景朝抬起眼睛。
每次她有求于他,都会露出这幅示弱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叫人舍不得拒绝。
这小姑娘,真的是,将他的心情,拿捏得死死的。
沈柔摇了摇他的衣袖,央求道:“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
卫景朝无奈,“说。”
“等见了我母亲,您能不能……离我远点。”她小声道,“别让母亲看出来我们的关系,只说……只说你是机缘巧合救了我。”
她眼睛里,装满了哀求。
卫景朝顿时如鲠在喉。
他明白,她这样央求的原因。
若是叫沈夫人知道,她给人做了外室,肯定是要伤心欲绝的。
若是叫沈夫人知道,她做外室的这个男人,是他卫景朝,肯定是又悲又恨又怒又自责。
自责于,当初为她择婿,没有看清楚,对方卑劣的人品,乃至于害了自己的女儿。
恨他薄情,怒他非人,悲她苦,伤她命。
正是因为沈柔很清楚,给人做外室,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肯叫她的母亲知道。
宁可将所有的苦痛都独自咽下去,也不肯让母亲看到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