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哭瞎眼。
沈柔的额头抵在他胸前,将脸慢慢挪出来,用手擦了擦眼泪。
卫景朝松了口气,环着她的腰,没有说话。
沈柔擦干眼泪,摸摸他湿透的衣襟,微微抿唇,道,“都湿了,秋夜寒凉,穿着湿衣裳容易生病。”
卫景朝抬手脱掉上衣,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笑了一声,摸摸她哭出泪痕的小脸,“沈柔,在这儿等着我呢。”
沈柔将头靠在他胸膛上,柔软的发丝抵着他,眼神却望向别处,慢慢道:“你刚才叫我,柔儿。”
卫景朝一愣,低头看着她,眼睛里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父母叫她柔儿。就连她的兄长,每每在卫景朝跟前提起妹妹,也总是一口一个“我家柔儿”,言语之间无尽的宠溺与爱护。
以往他总觉得这个称呼太过女儿气,从未叫出口过。方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情之所至,没来得及思考,就喊了出来。
所以,她哭,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两个字吗?
她想要,听他这样喊她吗?
卫景朝猜不透她的心情。
但总归知道,她是不开心的。
他轻轻环着她,温声喊:“柔儿。”
沈柔低低答应了一声,头便在他胸前蹭了蹭。
卫景朝抱着她,熄了满身燥热的火,微微叹了口气。
沈柔靠着他,揉了揉哭的红肿的眼睛,嘟囔道:“我想睡觉了。”
卫景朝拍拍她的背,像哄孩子那样,“睡吧。”
在驿站这个寒凉简陋的夜里,他难得,抱着沈柔睡了个安稳觉。
没舍得动她。
至于最初,他兴师问罪的那句“行不行”,彻底被埋进肚子里。
再也没有见天日的可能。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
沈柔随着卫景朝的脚步从楼下下来,脚步微顿,有些后悔,不该跟他一起下来。
无他,只因楼下大堂里,已经站满了人,只等着卫景朝。
那些人瞅见沈柔,皆以眉目传信,揣测她的身份。
沈柔抿了抿唇,略一思索,扯住卫景朝的衣袖。
这举动,几乎就是在宣告所有人,她和卫景朝非同寻常的关系。
毕竟,普通的侍女,可不敢随意牵扯主子的衣裳。
卫景朝侧目瞥她一眼。
什么话都没说,默许了她的举动。
与其被人无端揣测,想些有的没的,的确不如现在这样,将事情挑明了。
如此,旁人也不敢胡言乱语。
一时之间,大堂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