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望了一眼。
那是去卫氏祠堂的方向。
祠堂里,有他的父亲,祖父,和无数卫家祖祖辈辈。
长公主闭了闭眼,转身走回内室,透过窗户看了眼月亮,终究是不甘心。
她对一旁的侍女道:“去传信给凉州太守,让他择几个身家清白的美貌女子,放在镇北将军府侍奉。”
她就不信了。
有美人在侧,她儿子又不是和尚,当真能把持住?
那青楼花魁再是个尤物,也未必敌得过或妖或纯,千姿百态的美人。
只要他破了戒动了心,就什么都不怕了。
长公主叹息。
若是他肯松口,另择一高门贵女为妻,如今她哪儿还需要这般筹谋。
卫景朝回鹿鸣苑时,沈柔正在收拾东西。
见着他难看的脸色,她手一顿,站直身体,小声问:“你怎么了?”
卫景朝微微摇头,“没事。”
他侧头看向地上,三三两两不成规模的箱子,垂眸道:“能带上的东西,都带上,多带些。”
沈柔略有些诧异,不解道:“可是,我父亲以前去凉州,都是轻车简从……”
“他是他,我是我。”卫景朝语气淡泊,“我一向养尊处优,受不得北疆苦寒。”
沈柔便没再说话,只是微微抿唇。
分明是他自己算计着要去的北疆,如今却闹的,像是人人都欠他。
她微微喟叹。
不得不说,这本事,还真是厉害。
若是她父亲有卫景朝一半的心机,说不定,沈家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她想着想着,难免有些走神。
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往箱子里收。
卫景朝眼神一凝,眼底聚起风暴。
他道:“沈柔。”
沈柔抬眼,“嗯?”
卫景朝道:“你看看,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沈柔随着他的话低头看去,目光落在那东西上,脸色顿时红若云霞。
下意识甩手,将那东西扔在地上。
那东西倒没什么,只是一支毛笔。
只是,沈柔难免想起,昨夜昏暗的烛火下,他拿着它,在她背上作画的情景。
随着笔尖掠过时的轻柔痒意,一枝娇艳的梅花,沿着脊椎蜿蜒而下,朵朵绽放在雪地上,没入山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