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难怪,世界上又有能耐又有道德的人,本来十分罕见,池张两人在选派去往地方的市监成员时,只好放松标准,先寻找些肯豁命办事的人,那些人在道德上既然差着一些,那自然只有对升官发财的渴求才能驱使得动他们。
原本市监应当是对与当地豪强连成一片的官吏们下手,却被北边人的奉承弄晕了头脑,转而跟宋南楼冲突了起来,后者出身士族,又少年得志,更不可能退让,于是结下了一些恩怨。
高长渐与杜道思都在心中猜测天子的反应,他们虽然都有聪明的名声,而且距离皇帝极近,却始终猜不透天子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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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宫中。
这几日内官们都尽量避开张常侍走,对方虽然依旧是一副笑脸,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派去北地的那些蠢材跟当地将领产生了冲突,连带着市监也受了打击。
其实若让温晏然分析,这件事的出现有其必然性。
她派宋南楼去北地,自然是为了收权,如此一来,宋南楼的权势必然会不断扩张,超过正常将领的范畴,至于市监,也是过去监督加夺权的,两管齐下,难免产生磕碰,从而发生冲突。
若是皇帝不替内官撑腰,市监的发展恐怕得大受打击,北地那边纠结力量,弹劾宋南楼,也是想试探一下天子心意。
前两日,宋氏已经过来禁中告罪,宋南楼本人的折子也递了上来,说自己在北地水土不服,请求辞官回家读书养病。
皇帝虽然没有同意宋南楼的要求,却一直也不曾下明旨安抚,许多大臣由此揣测,觉得圣心还是更偏向内官那边。
袁太傅私下还跟宋文述碰过面,探听他的态度。
宋文述:“若按道理论,内官跋扈,那孩子将人依照军法处置,自然无错,只是他行事间颇有嫌疑之处,如今受人弹劾,纵然皇帝加恩,不曾免职,也该辞官才是。”
袁太傅摇头:“都是些模棱两可的罪状,若是如此都要免职,天下哪还有不免职的将军。”
宋文述叹道:“我在御史台为官,他又管着前营,若是不能谨慎行事,倒不若赋闲的好,至少不会累计家族。”
两人正议论间,忽然听到外头通传,有宫中使者上门,向宋氏传递天子的旨意。
其实宋南楼自己便是将军,给他圣旨自然直接下到前营里头,不过宋文述这边乃是长辈,皇帝体贴他们叔侄情谊,额外派人过来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