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对城边地理情况有了初步了解的师诸和一改原先的防守之势,选择主动进攻,此次出征,他一路收拢了不少降卒,如今便将其中手足完好之人挑选出来,作为前锋攻城。
“传令各部军司马,若有退后者,立斩不赦。”
他依旧让阮明樊带领前军,自己则亲自披甲,压阵于后,那些降卒虽然胆怯,且缺乏斗志,却深知师诸和治军严明,一旦后退,自己跟上官都会受到牵连,就算作战不力,也不敢退入营中,唯有大着胆子放手一搏,反倒可能挣出些生机来。
大邑那边的将领格外愤然,他带着人一波一波的冲锋,不断击杀对手,然而每次击杀一批后,对面又立刻会有新人顶上来,到了最后,连身边的部将都有些手软,有人甚至直接跪下来,哭道:“对面有小人的同乡,小人实在不忍动手!”
话音落地,大邑将领便直接提刀斩了那位小校的头颅,免得军心动摇——他其实早该动手,等人说完后才拔刀,已然有些迟了,此话出口,周围有不少人的面上都出现了悲戚之色。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边存在优势,但不管怎么进攻,都无法令敌人的阵势散乱,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甲壳乌龟,简直无处下口。
大邑城内。
张亟带着幕僚在城头观战,询问左右:“这一战,应当是咱们占优罢?”
“将军所言正是。”
张亟微微点头,然后笑道:“如此不堪一击,想来过不多久,便能被咱们斩杀殆尽,到时候由天威大将军打头,带着大军一路冲进建平,捉了小皇帝,再让泉陵侯继位,然后将皇位让给师兄,你我也能过一过殿上公卿的瘾。”
在此之人,无论贤愚,大多深信周室天命将尽,对于张亟的言论,自然没有异议,其实东边这会子在名义上已经拥戴泉陵侯为帝,于理而言,张亟在提到对方时,应当称一句陛下,但他读书不多,言语自然没那么谨慎。
听到上官的话,幕僚们也跟着凑起了热闹,纷纷称诵不休。
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的张亟向着交战处眺望,他本来以为过不多时师诸和能被自己这边打得惨败,可惜后面的战局却与他们预料得不同——朝廷右路大军的损伤固然不少,但战线却未能往后推进太多,反而好几次都差点被敌人反冲回来。
张亟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注意,如今到底是该继续增派人手,还是暂且打住。
一位相对老成的幕僚劝道:“那师姓小儿冥顽不灵,今日恐怕不能一战而下,将军不如先让人回来,再慢慢计划。”
张亟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
看见敌人撤退,师诸和竟然不肯就此松口,反而下令让前军继续追击,直到大邑城墙上的兵士开始射箭,才将人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