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这次李延睿的确不是无视学业……”江婉想要替李延睿解释一下,可还没说完就被洪教谕打断了。
“我正要去找嫂子,就为了一点铜臭之物,为何要耽搁孩子的学业?”甚至将矛头直指江婉,显见气得不轻。
“若为生计发愁,我一早就说过你们继续回书院来,明明已无后顾之忧!”
“大嫂若对洪某先前处事不周还有嫌隙,洪某在此给嫂子道歉,怎么能因此而影响到孩子的学业?”
面对洪教谕的诘责,江婉内心直夸他有读书人的高洁,真正视钱财如粪土。
临江县满城人眼红的蜜雪饮在他看来,却不过是一点铜臭之物,说得江婉都有些为自己的爱财之心汗颜,跟这样的高洁之士站在一起都有些直不起腰来了。
“洪教谕言重了,您对李家,对李延睿的帮扶、爱护之情令我们全家人没齿难忘,我更不会成为孩子求学路上的绊脚石,此次实属事出有因。”
此时读书人的师长有与父兄比肩的地位,哪怕心里有不同的意思也只能忍着,不像江婉生活的前世的学生家长,嘴巴里说:老师,这皮孩子就交给您了,不听话往死里打!但老师你要当了真,真打了人家孩子,转头就可以把你告到教育局,调岗撤职甚至丢了饭碗。
江婉是来给李延睿求情的,哪怕洪教谕的做法不妥,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笑脸赔尽,绞尽脑汁的想说辞怎样委婉。
等洪教谕脸上的神色平静了些,她才再次为李延睿开脱,“是书院把他教育得好,家里突逢变故之时,一力承担起责任,这都是洪教谕您跟书院先生的功劳。”
“我也不是干涉先生们的决定,怕他多写字多作文,他回家之后也并无怨言。只是我发现他写了一天字之后手抖得太厉害,连筷子都拿不住了,就想着此次惩罚于他实属无妄之灾,磨炼心志之事是否可慢慢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李延睿必经之路,嫂子无需为他担心。”洪教谕仍然不为所动。
“教谕说得有理!不过好像有个词叫‘过犹不及’,用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万一这孩子伤了手,或是对写文章有了阴影,到时候影响了考试,岂不是更得不偿失?”江婉只能尽可能的卑微请求,在孩子的师长面前,其实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到了此时,她才体会到李延睿做为一个学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以前她一心想李延睿科考顺利,然后提高李家的社会地位,但现在却感觉,若是建立在他的不堪重负上,似乎也没那么必要?
“唉,嫂子,慈母多败儿,这次我会跟先生们说说,适当的减少一些惩罚,但若再犯错,惩罚加倍!”
“望嫂子别怪我太苛刻。延睿这孩子跟我那兄长一样,极有读书的天赋,若在我手上被耽搁了,有负兄长所托,将来我有何面目去见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