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人老了就爱追忆往昔,打个盹儿的功夫他又开始梦见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日子了。
“大人……”可惜这个美梦并没让他沉迷多久,外院的呼喊声惊醒了沉寂在午休中的县衙,也带来了一地鸡毛。
“宋家小儿不去他的青楼酒馆待着,跑来县衙告什么状?”听说告状的苦主是谁,郑县令继续坐着摇了摇头,很不当一回事儿。
“不,不是,大人,宋乾状告有人谋害他的子嗣!”来人急出了一头热汗。
“屁话,谁谋害他的……”郑县令话说到一半,突然醒过神来,“你说什么?谋害他的子嗣?”
昏昏欲睡的脑袋立马清醒,困意全消!宋家是临江县首屈一指的豪绅,郑县令的政绩有一半来自他家的赋税。
而宋家最在意的就是他家好几代一脉单传的子嗣。
若是搁在宋乾手里断了种,估计宋家人得疯!
现在状已经告到了县衙,这个胆敢谋害宋家子嗣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升堂升堂!”郑县令连他还没有喝完的冰醪酒都顾不得了,当即跌跌撞撞的就往前院奔去。
“威武~~”两班衙役手持水火棍,阵势威严。
赵芸娘直接被带到了挂着‘明镜高悬’匾额的县衙大堂。
从来没有见过的阵势,吓得她浑身哆嗦,但仍然强挺着脊背,维持面上镇定。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走这一趟纯属无妄之灾,相信县令大人自会明辨是非,还她一个公道。
与她一同进来,并排站着的上告人清柳,则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县令大人还没有正式升堂,她便哆嗦的站立不稳,一个踉跄之后直接跪倒在了堂下。
随着水火棍有节奏的敲击地面,堂上人影绰绰,纵然赵芸娘再有恃无恐,此时也不敢再抬起头来。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不必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衙差提醒,森严的衙门气度令她赶紧跪下。
“堂下所告何事?”
赵芸娘的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自己从来还没有见过官,想不到第一次就上了县衙大堂,目光所及处,还看到了县令大人蓝色官袍的一角。
“……内人就是吃了这个妇人贩卖的刨冰,才导致胎儿不保!”
“请大人怜惜我宋家数代一脉单传,还未出世的孩子又惨遭毒妇毒手,一定要给小人一个交代!”
赵芸娘是被堂上抑扬顿挫的控诉声惊回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