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秀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进入了师父的识海。
她看到了自己还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时,师父抱起了她时的那种心疼和怜爱,她看到了自己长成了一个豆蔻少女,有了剑修应当有的一切时师父那样“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她看到了自己在和邵浩然一起处置星华宫事务时师父在窗下的身影,还感受到了那不知所起但那时已然初见端倪的父女情变质……
这种事往往是互通的。
凌霄道君也看到了——老父亲的心态是什么时候过度掉的,凌霄道君自己是不清楚了。但对于小凤凰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心……那是在昆仑山的宴会上自己默许了她削了那大放厥词为老不尊的文焕真君的三花,是在自己深夜与她谈“我知道你没错”和“仙道贵生”,是在自己是看着她那篇《颜秀仙子被性侵情况说明》之后的一字未改……
她终于认为自己和她是同一类人了,然后她就喜欢上他了。
不是因为天下第一剑,不是因为星华宫掌门,甚至不是因为自己二十年来对她掏心掏肺的教诲——那些强大和名号会得到她的尊敬,传道受业之恩也会得到她的孝敬,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他经脉寸断瘫痪在床,她就照顾他一生一世。
但这仍然不意味着她爱他。
她之所以对他动了男女之情,仅是因为一个“我们是一类人”,一个“他乡遇故知”,一个轻飘飘的“我知道你没有错”。
这傻丫头。
你本来就没有错啊。
凌霄道君忍不住又心疼地亲了亲小凤凰的嘴唇,只恨自己之前没有更体贴更宠爱她,让她能更加为所欲为些,如此也不至于……也罢,现在谈这些没有意义。
他默默加大了分担她体内疼痛的力度,固然这也让凌霄道君痛苦无比,却也因为是为她分担,所以甘之若饴。
“师父……”颜秀在那实打实的脊柱被劈裂,硬要开辟出一片藏剑的空间的痛苦之中长长一声叹息,声音比柳絮落到地面时还要轻柔,比小草在雪地里冒出了的一点点嫩芽还要羞怯,“阿秀心悦你。”
凌霄道君心跳陡地加速。
他有一点点不满——这句心悦到底是由阿秀先说出口了,这样让他一个芳龄五千岁的大罗金仙分外没有牌面。
但这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凌霄道君在心跳加速之中低低开口:“我亦心悦阿秀。”
顿了顿,为了牌面:“久矣。”
又顿了顿:“就快成功了,从此阿秀就拥有本命灵剑了,再……坚持一下。”
“好。”颜秀回道,同时还闭上了眼睛,“我相信师父。”
与此同时。
乾坤仙门,玄灵子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