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明问道:“语亭道外祖母,可是当年的利州沈氏?”
利州沈氏不算有权,也没有钱,可家中嫡支为官,旁枝经商,家财万贯,却偏偏又让人觉得门第清贵,端上不凡。
宋将军点点头:“正是沈氏。”
“那便不必忧心了。”何景明淡淡道,“利州沈家子,曾求学于我老师薛先生,与我有同门之宜,沈氏之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做什么。”
那位沈家子,算是他的师兄,可那人,是宋语亭的舅舅。
这辈分,当真是有几分混乱的。
可关键问题在于,薛先生视何景明为亲传弟子,那位沈家子,不过受教薛先生几年,其中分量,不可相提并论。
沈家子,因着薛先生的缘故,对何景明极为敬重。
宋将军沉默了一下,悠悠道:“你认识的人还真多,不愧是位高权重的何将军。”
何景明浅浅一笑:“不敢当,不过因为先生当世大儒,门生子弟甚多,这才让我多认识了几个人。”
他说的极为无辜,看在宋将军,又道:“那外祖母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到时候我好准备一下,上门拜访。”
宋将军道:“时日不定,路途太远,路上的境况也没人知道,我算起来,若是顺利的话,到四月末就到京城了,若是不顺利,就要五月了。”
实在是不方便,能四月到达,还是走水路,比旱路快上几分。
何景明道:“那还挺好,四月的时候,估计我也能忙完了。”
宋将军便随口问了句:“你在京郊大营,是做什么?”
他问出口,觉得有些不对,仿佛是在刻意打探什么,换了个疑神疑鬼的人,现在该跟他翻脸了。
何景明却不以为意道:“还能做什么,拉拢势力,整治军风,惩处奸臣。”
他说的大义凛然,宋将军却只是沉默了一下。
半晌,看着丝毫不心虚的何景明,道:“日后都是一家人,对我,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的。”
何景明失笑:“着可真没有,我没什么好遮掩的,一则是的确京郊大营风气恶俗,下作不堪,令人厌恶,着实需要整治,否则,这京城的护卫军,将来定然绵薄如纸,不堪一击。”
“二则,便是岳父想的那样,京郊大营在镇国公手中,我是镇国公世子,过去了不管干什么,都没有人说一两句话的。”
哪怕镇国公及其旧部恨他欲死,可还是要供着他,一个得罪的字眼都不敢说。
不管镇国公怎样想,他还不敢,真的直接和陛下做对。
不敢跟陛下撕破脸皮。
而皇帝让别人去分镇国公的权势,着实不妥当,可是何景明说世子,是镇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做什么,这些人都只能应承。
宋将军道:“我明白了,日后若是需要,尽管开口。”
何景明失笑,道:“如今还不需要,我还没那么废物,将来定然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