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爷今日怎么样?”
李婆子在她身侧跪下,“老奴瞧着二爷今日精神头还好, 有您天天念经为他祈福, 再加上二爷身子骨原本就比常人硬朗些,您着实不必担心。”
当日二爷吐血,老夫人着实吓得不轻, 到这会儿还没缓过来, 只是也不知老夫人是不是还在同二爷怄气, 这些日子也没去瞧过几回, 只让自己每日里去看, 回来同她禀报。
想来, 二爷在朝堂上那番话着实惹怒了老夫人。
‘无嗣而终’。
多么锥心的四个字,二爷起的誓也太大了些,他不信神佛之说,可老夫人却信, 陈氏的身份她再清楚不过,这样的誓岂不是在扎老夫人的心?
“哼,谁担心他,我是在担心崔家。”
李婆子听着老夫人口是心非,也不揭穿,只是起身点了三炷香递给她。
烟雾缭绕间,老夫人起身,将香插在香炉里:
“陛下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对敌人宁肯错杀不肯错放的人物,岂能因你二爷在朝堂上的一两句誓言便轻易放人?”
李婆子一愣:“老夫人的意思是……”
老夫人从她手里接过拐杖:
“陛下如今有不得不用老二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我暂时想不出来……”
这个恐怕只有陛下和崔道之两个人清楚。
如今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之事大多是大皇子在做主,瞧着他的太子之位算是稳了,可,事实当真如此么?
陛下的皇子中还有一位七皇子,他的养母王馥郁倒台后,他可是一点没受到波及,反而因为侍疾勤勉被陛下夸赞,而大皇子近日因处理政务不当,没少被陛下斥责。
“……老夫人?”只听李婆子在耳边提醒,“您小心门槛。”
老夫人低头一瞧,发觉自己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祠堂门口。
她被扶着出去,临了回头,瞧见丈夫和大儿子的牌位,想起前段日子两人的忌日,崔道之拖着病体过来给父兄磕头的场景,不禁叹了口气。
这孩子这样死心眼,若是跟他屋里的那个人再闹下去,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心里便是对他的言行再不满,身为母亲,也很难一直硬着心肠。
“那丫头还是没去看过他?”
李婆子犹豫着点了点头:“……兴许夫人是怕打扰二爷养病……”
“不用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我只怕便是老二现下死了,她眉毛怕是都不会跳一下。”
这些天下来,老夫人也算是对两人之间的情况有了些许了解,如今她这儿子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陈秀秀这个要靠他家保命的却是冷得很。
可如今的情况,她和崔家的命运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了,保她便是保崔家,老夫人即便再不情愿,也不能不认。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