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之望着桌上袅袅升起的烟雾,陷入沉默,不多时,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他忽然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方才想的是什么,脸色瞬间微沉。
他转身,扬手打开帘子,抬脚到外间去。
“二爷,大夫来了。”
“嗯。”
崔道之坐在椅上,无意识转动着手中的扳指,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喜鹊已经放下了床帐,出来领着大夫要进去,就在两人踏进里间的那一刻,崔道之却忽然张了口:
“不许瞧她的脸和背。”
那大夫一愣。
若里间那位贵人得的是内里的病,崔将军提出的这个要求倒也没什么,瞧妇人本就比瞧男人要多些忌讳,但听闻她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脑袋和背上都流了血,说不定还需要缝针,不叫看怎么成?
但瞧着崔道之那阴沉的脸色,大夫也不敢上前询问,只得进去先隔着帐子把脉,再行定夺。
大夫进去,赵贵在那里询问崔道之手臂上的伤,劝道:“二爷还是先回屋里,叫丫头给您上药敷一下,奴才在这里瞧着,您大可放心。”
崔道之左手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不时有血渗进衣服,传来尖锐的痛感,背上也是,被秀秀刺的那些地方有血渗出来,火辣辣的疼。
可是崔道之却全然不当一回事的模样。
那疼此刻能叫他清醒,不至于叫他太过糊涂地沉沦下去。
他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半晌不言语。
赵贵急得不行,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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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无大碍,只是脑袋受了轻微撞击,所以暂且昏迷,而目前令大夫为难的是,她后背的伤口需要缝针,可崔道之却不准她的背露出来……
崔道之听罢,只淡淡道:“工具给我。”
大夫满脸惊讶,赵贵也劝道:
“二爷,您虽因行军打仗常受皮外伤,跟军医学过几年,但——”
崔道之微掀了眼皮,有些不耐烦。
赵贵只好朝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战战兢兢地将用于缝制的曲针、桑白皮线还有麻药包递给他。
崔道之掀帘进去,拿湿帕子净了手,坐在床边,抬手将秀秀浓密的发丝从后颈里往旁边撩过去,落满枕头。
从他的视线里,能瞧见秀秀微蹙的眉头和鼻头细密的汗珠。
他看了半晌,道:“咱们的帐还没算完,你可不许死。”
随即,秀秀身子一僵,被疼醒,想要挣扎,被崔道之单手按住。